以至於後來阿諾德都問她:“我和白先生臉上有什麼嗎?陛下這樣看我們?”
蘭瑞莎咳了一聲,收回落在白植身上的目光,端起手邊的水晶杯喝了一口:“沒什麼,你們和狼人首領談了什麼?”
“也沒什麼。”阿諾德用刀叉切開一塊三成熟,尤帶血絲的牛排,“只不過讓他管教好他的兒子和手下。”
“他也知道黑泥的事了嗎?”
阿諾德抬起一邊眉毛:“那是自然。不僅是他,因為歐洲那邊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我也已經寫信告知了那邊的血族領袖。有什麼問題嗎,蘭瑞莎陛下?”
“沒什麼,挺好的。”蘭瑞莎又喝了一口葡萄汁,以掩飾自己內心的糾結——
她看了半天,還是沒從阿諾德和白植身上看出什麼異樣。
午餐後,蘭瑞莎抱著玻璃罐回到自己房間,臨走前,她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掀開黑布看了一眼。
在黑色吸光布料下,玻璃罐裡的黑泥又分成了兩堆,一堆指向白植一堆指向阿諾德。
正當蘭瑞莎猶豫,要不要給他們一人一巴掌試試看的時候,走在前面的阿諾德忽然停下腳步,一個轉身沖蘭瑞莎笑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能否和蘭瑞莎陛下單獨談談?”
蘭瑞莎和白植對視一眼,點點頭:“好吧,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你單獨聊聊。”
“你的玻璃罐……”白植稍一猶豫,朝蘭瑞莎伸手,“我幫你帶走。”
“不用。”蘭瑞莎嘴角一抽,身體一側避開了白植的手。
她心道她還要用這東西來測試一下阿諾德呢,怎麼能讓你帶走。而且你現在也很有嫌疑!同樣處於觀察期!
當然,她嘴上還要解釋一下:“反正下午還要出去,就不用麻煩你了。”
白植蹙起眉,冷冷瞅了她一眼,又瞅一眼,最後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他剛走,蘭瑞莎就忍不住吐出一口氣。
就在這時,她聽見身邊阿諾德笑道:“白先生有時候是挺嚇人的,對嗎?”
蘭瑞莎斜眼看向他,微微眯起眼,一言不發。
阿諾德似乎一無所覺,沖她彎了彎腰,一抬手指向某個房間:“請陛下隨我來。”
……
這是一間書房,一面牆是書架,另一面則是大大的落地窗。
窗戶正對著庭院中的某一處風景,外面是清新明亮的綠色,裡面則是灑滿陽光的木地板,看著就有一種讓人想坐下讀書的沖動。
不過,這只是針對人類或者不畏光的妖怪而言,蘭瑞莎不明白為啥阿諾德一個吸血鬼還要裝上一整面牆的玻璃窗,還是朝陽的。
這是想表示他不屈服於天性,哪裡有困難就要朝哪裡努力,就算沒有困難也要製造困難迎難而上嗎?
不是很懂阿諾德的想法。
況且書籍的儲存不正需要避光麼……
阿諾德似乎沒注意到蘭瑞莎的困惑,抬手請她在落地窗旁的兩張高背椅上坐下。
坐定之後,又笑問蘭瑞莎感覺如何。
蘭瑞莎抱著玻璃罐,望著一縷正好落在他側臉的陽光“呃”了一聲。
在她的注視下,阿諾德左臉發出輕微的滋滋響聲,陽光下的那一小塊面板正不斷燒灼又複原,因為速度太快,程度又輕,乍一看上去那半張臉孔完好無損。
但也只是看上去。
蘭瑞莎不禁問:“你不疼麼?”
阿諾德笑了笑,主動將右手放在兩人中間的圓木桌上,桌面上的木質紋理被正午的陽光照得纖毫畢現:“這種程度的疼痛正好。”
修長的手指在金色的光芒中迅速變黑,轉眼間又複原。
滋滋的輕響中,俊美妖異的吸血鬼平靜說道:“這樣的灼燒感,才能讓我體會到活著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