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衎嘴角上揚的更高,微微露出雪白的牙齒:“那不就行了。”
那不就行了。
他說的倒輕巧,蘭瑞莎卻有些心情複雜。
她不禁想到當年的自己。
從神殿剛醒來那會兒,她還把自己當個人類,至少立場上是和人類站在一邊的。
所以等下一次塞繆爾過來抽血時,她立刻向他宣告,自己絕不會逃跑請他放了自己,再要抽血做實驗任由他。
結果當時的塞繆爾輕輕一笑,眼睛彎成月牙:“咦,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在那之後無論蘭瑞莎強調多少遍,發過多少誓,又做過多少努力,塞繆爾從來沒相信過她……
對比塞繆爾,鬱衎現在簡直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層聖潔的光芒。
蘭瑞莎面上微熱,眼睛卻瞥到一邊,小聲嘀咕:“你怎麼這麼容易相信,我可是西方龍……”
鬱衎終於睜開眼。
他嘆了口氣,再度扭頭看向蘭瑞莎,幾縷碎發從他額頭上滑落,掃過眼簾:“但是你身上屬於這片土地的氣息卻不是假的。”
原來鬱衎之所以一開始就認定蘭瑞莎是混血,完全是因為她身上熟悉的氣味。
多虧了這種氣味,蘭瑞莎才沒有被當做偷渡客送出去,反而在妖管會做了登記。
蘭瑞莎猜測,這是由於自己靈魂的緣故。
這麼一來,說自己是混血倒也沒錯。
對面鬱衎還沒說完:
“況且我也沒有那麼容易相信你啊,實不相瞞,一開始把你放到我身邊就是抱著監視的目的呢。”
蘭瑞莎把嘴撇的更厲害:“我知道。”
“嗯?”
蘭瑞莎忍不住沖他做了個鬼臉:“我又不是傻子!我當然知道你要當我的監護人,是為了監視我!現在我是透過你的考核了嗎?”
鬱衎笑道:“當然。從你發現了我的舊鱗卻沒有扔掉,反而放到自己身上,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你是我們這邊的。畢竟如果是敵人,怎麼可能會留一個□□在自己身上呢。”他掃了眼蘭瑞莎口袋,笑容加深。
蘭瑞莎卻沉默了。
原、原來那片金閃閃亮晶晶的鱗片是鬱衎的啊。
原來他是為了監視並考驗自己才放在自己身上的啊。
原來……他想的這麼多,考慮的這麼深!
面對鬱衎寫滿信任的雙眼,蘭瑞莎只能幹笑,打定主意絕不告訴他殘酷的真相。
因為一種詭異的心虛,蘭瑞莎又透露了更多關於黑泥的資訊,比如說黑泥是某個可怕存在的産物,一旦黑泥出現得過多,那種可怕的存在就會現世,到時候這個世界說不定都會出問題。
鬱衎倒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對蘭瑞莎表現出全然的信任,只是安靜的聽著。蘭瑞莎說了多少,他就聽多少,沒有多問。
直到蘭瑞莎又強調了一遍這件事不能輕視,他才慢吞吞開口:“既然那是你們一族的天敵,那你不也會被對方視為眼中釘?”
“啊?”
鬱衎深深看了眼蘭瑞莎,搖了搖頭失笑:“算了,我明白了。放心,再怎麼嚴重還有我……們呢,你安心上學就行。”
“……”
蘭瑞莎發現他不提,自己都沒感覺出來——她好像沒有剛開始那麼抗拒這件事了。
又想起回來時看見的王知行還有閆情的提議,她覺得有必要給鬱衎打個預防針:“話說……我要是在學校違反了規定,你會被處罰嗎?”
鬱衎:“……”
他用詭異的眼神看了看她。
不等鬱衎說什麼,蘭瑞莎已經刷地站起身:“不,沒什麼,我開玩笑的。你繼續睡,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