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老頭好像很忌憚那個叫楚夷的人,一聽說對方正在趕來的路上,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夏茶用手擋在嘴巴前,同樣小聲回答她:“是總部的人,專門負責追殺妖管會的通緝犯。”
沒想到就走神了這麼一小會兒,鬱衎那邊風雲變幻,局勢又逆轉了。
起因是竇元彰說了這麼一句話:“唉,說老實話,我本人對黃燁辰歸哪邊看押沒想法。只是……唉,這是沈主席的叮囑啊。我這次來之前,他專程打了個電話給我,讓我盡量把黃燁辰帶回聯盟。”
就是這句話,讓鬱衎一下沉默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得一幹二淨。
這次不等葉菲發問,夏茶就主動解釋道:“沈主席是除妖師聯盟的前任主席,跟鬱會長關系很好……對妖管會也挺好的。”
竇元彰長嘆一聲,滿臉憂愁:“您也知道,黃燁辰是沈主席的師弟,也是沈主席至今為止的一塊心病,他老人家一直想親自處置這個叛徒。”
葉菲一挑眉,瞥了眼依舊沉默的鬱衎,站出來道:“可那個黃燁辰是我抓到的,還是我以身作餌才把他引出來,不應該交給我處置嗎?”
竇元彰一滯,仔細打量了她一會兒,這才重新看向鬱衎:“鬱會長這位是?”
“哦,是妖管會的新成員,叫她小蘭就行。”
竇元彰微微頷首,笑容滿面地轉回來,還沒說完就被葉菲搶斷:“難道我們妖管會出了大力氣,最後連個犯人也不能帶回去嗎?”
竇元彰又是一滯,這一次他停頓了很長時間,才慢慢道:“……自然是能帶回去的。只是……”
“只是什麼?”
見這外表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瞪著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竇元彰終於是說不下去了。從外表上說,他幾乎都能當她爺爺了,而且對方小姑娘說的也沒錯,這次黃燁辰被抓的確是他們妖管會花了功夫,反倒是聯盟這邊,只有一個年輕的趙曉在這兒,還沒出過手。
也不能怪他們,誰知道這件事會扯上黃燁辰呢,又有誰知道黃燁辰這麼沉不住氣,被人一勾就出來了。
竇元彰一時間都忍不住在心裡唾棄了一番黃叛徒,心道你不是很能躲麼,你都躲過了聯盟和妖管會五六年了,怎麼這次栽在一個妖怪幼崽身上。
算了算了,妖管會要人就給他們吧,大不了後面再想辦法要回來就是了。
作出決定,竇元彰就收拾好了心情,重新笑起來:“沒什麼,那就辛苦你們了。我會向沈主席解釋清楚的。”
……
等妖怪和除妖師們商量得差不多走出房間的時候,外面警察們也完成了第一輪問話,葉菲觀察了一下,發現在場的人都沒有了剛開始的驚慌,個個神情鎮定,看眼神還有點殘留的恍惚,看來那種遺忘符不僅能掩藏記憶,還能放鬆心情。
那位唐隊也在大廳裡,見鬱衎等人要走,二話沒說就示意門口的兩個警察放行。
只是剛走到門口還沒出去的時候,身後突然鬧了起來。
女人尖細的嗓音像是鐵釘劃在玻璃上,刺得人頭皮發麻:“我沒有說謊!我真的看見了!我真的看見好多骷髏架子趴在窗戶上!其中一個還在對我笑!!!”
葉菲回頭,只見坐在女人對面拿筆記錄的警察滿臉無奈:“你都說了是骷髏架子了,臉皮都沒了還怎麼對你笑?”
正在尖叫的女人一呆,似乎覺得這位警察說的很有道理。
警察剛鬆了口氣,旁邊始終把臉埋在自己父親肩膀沒吱聲的小孩卻在這時抬起頭,大哭起來:“我也看見了嗚嗚嗚好可怕好多骨頭嗚哇哇哇!”
聞言剛停下來的女人也再次叫了起來,最後警察不得不又給一大一小多灌了三杯水,這才安靜下來。
除了葉菲和鬱衎,其他人都以為這對母子是被昨晚一晚上的經歷給嚇到了,沒人放在心上。
倒是葉菲被那位警察的話提醒,抽了個空悄悄提醒鬱衎:“現在正常人死了都是燒成骨灰,哪有那麼多新鮮的骷髏。”
鬱衎早就考慮過這件事:“有傳言,傀儡師被逐出聯盟前,就在嘗試拿活人煉丹,採用的方法是某種生割肌骨的歪門邪道。”
既然當時還在聯盟裡,傀儡師就這麼喪心病狂,逃亡後他只會更瘋狂。每年失蹤的人那麼多,誰知道其中有幾成被傀儡師拿去煉丹用了。
這些話鬱衎沒說出口,但葉菲已經心領神會,瞥了眼被牧廖抗在肩上的人她心道,自己還是手下留情了。
牧廖這次過來開了那輛商務車,幾人上車後,把兩個木頭人偶和黃燁辰往最後一排一丟,其他四人在前兩排坐定。
牧廖發動車子之後,原本悠閑的夏茶就不自在起來。
他坐在葉菲旁邊,身上跟長了蝨子一樣坐立不安,一分鐘換一個姿勢。
等他換成單手托腮的沉思者時,葉菲受不了了:“你就那麼怕那個楚夷嗎?他有那麼可怕?”
夏茶渾身一僵,難以置信地瞪著她,想到了什麼,又瞪向前排副駕駛座上的鬱衎:“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