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嬸?那是我娘,早就去世了。爹,有客人!”小男孩想了想回答趙晴,然後又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哎來了來了。”一個中年漢子從廚房後門那裡走進來,身材魁梧,腰間卻繫了一個圍裙,說不出的違和。
“爹,他還找我娘。”
“你是······阿晴?”男人看著趙晴,上上下下端詳了好一陣才開口問,“你小子怎麼回來了?”
男人一邊說一邊把趙晴往大堂拽,“今天你盡管吃,包夠,不要錢,二順,去給爹拎幾瓶酒,今天咱倆好好喝一頓!”
“鄭叔,十年沒見了,你還是老樣子。”
“你小子,命是真硬,十年啦,你也長成個大小夥子了。你看看,我呢,二順生下來他娘就走了,這十多年我就一個人守著這裡······”鄭叔仰頭,一杯酒一飲而盡。
“鄭叔,我這幾年都沒來看過你們······”趙晴悶著頭喝了一杯酒。
“你鄭叔也懂,顧家都沒了,你還回來什麼?想想也是,那麼大個顧家,就剩下你一個外姓的人了······”
盛半夏聽的奇怪,她是知道顧笑簫和趙晴都來自顧家的,她隱約知道顧家遭遇了變故,全家上下無人倖免於難,除了顧笑簫和趙晴兩個人,可這個人,為什麼又這麼說呢?
鄭叔又倒了一杯酒,趙晴也倒了一杯,二人手裡的酒杯清脆地相碰,有點混濁的酒液灑了幾滴出來。
盛半夏一直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吃油潑麵皮,聽到這裡才明白,並不是趙晴粗線條不懂得近鄉情怯,而是這裡早就沒了他深深眷戀的人和物,只剩下了那些淺淺寫在他這段時光裡的人與物,想要抹去就能抹去,就像面前的鄭叔和他的油潑麵皮。
盛半夏聽著趙晴和鄭叔聊這些年的烏衣鎮,青石磚還是原來的青石磚,只是生了青苔,原本閑置的地生了更多雜草,原來的鄰居還是那些鄰居,但有人家添了丁有人家守了喪,盛半夏不懂為什麼趙晴非要來這裡吃麵皮,陪著人喝酒談那些本就和他無關緊要的事。
可是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盛半夏再次想起來這一天,突然明白了趙晴只是想找回一點童年時的感覺,哪怕這些感覺十分陌生。
“鄭叔啊,最近吳大娘過得還好嗎?”趙晴聊著聊著,突然拐了個彎。這個吳大娘,就是寫信去洛雲宗,求趙晴幫忙的那個人。
“哦,她啊,去年老吳走了,就剩下她一個,聽說日日夜夜也睡不好,去年過年她兒子回來了,但回來不足半月,也害了病死了,現在那條街上就剩了她一家,別人都怕得搬走了。”鄭叔喝的有點多,舌頭不打靈活,迷迷糊糊說完,也沒意識到話題突然從“考科舉重要還是武舉重要”上轉到這個悲慘的吳大娘身上有什麼不對勁。
盛半夏和趙晴對視了一眼,這件事情裡必有蹊蹺。
等盛半夏和趙晴從鄭叔的店裡走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拖著漂亮的尾巴,把黑夜慢慢拽過來。
趙晴的臉上收斂了和鄭叔在一起時的那種笑容,臉色有些凝重,他領著盛半夏向小鎮最西端的吳大娘家走去。
“笑笑還活著,這是個秘密,除了洛雲山上幾個人,沒有人知道······”趙晴知道盛半夏想問自己什麼,索性直接說了出來。
盛半夏看著趙晴,這個一直都陽光開朗的大男孩,此時此刻卻有些壓抑起來,即使是火焰般的夕陽映在他身上,都沒法照亮他身上的陰霾,反而是讓他的影子更加深邃。
作者有話要說: 趙晴這個角色我是真的超級喜歡啊!還有顧笑簫,過幾天出他倆的番外!保證甜!【壞笑】
今日份的更新遲到了······我的錯······更新不定時了······因為沒存稿了······寫完了就發······最長兩天一更,盡量一天一更······阿西愛大家!
☆、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