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瞳,”那邊的男聲卻似乎不依不饒,不願達成她的願望般又低喚了一聲。
霍擎天沒有詢問沈舒瞳是否仍然在聽,他剛才那一聲不受控制的呼喚甚至也沒有經過大腦,那似乎是他的心自己的意願,控制著他的嘴說了出來,以至於現在霍擎天也不知道自己叫了她的乳名後,該如何繼續這對話。
他只是不想聽不到她的聲音,哪怕是帶著怒意的,哪怕是敷衍的,冷漠的,只要是她的聲音就好。
可是不行,不過片刻,霍擎天的理智又一次佔據了絕對的上風,那個軟弱的自己曾經只在沈舒瞳面前暴露過,但是現在,沒有人能再見到那樣的他。
就算他捨不得怎樣對待她,可是沈舒瞳和蘇墨城的關係,他們的孩子,始終是紮在霍擎天心裡的一根尖銳的刺,一動就血肉模糊,無法癒合。
霍擎天的底線和尊嚴不允許他在這樣的事實面前仍然讓沈舒瞳發現自己的脆弱,於是她閉了閉眼,只是輕輕的說了一聲。
“晚安,我的瞳瞳。”
然後就輕輕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還是說出來了啊……”霍擎天無聲的苦笑,用尚溫的手機抵著額頭,似乎能感受到剛剛通話的那個人殘留的溫度。是她剛剛自己說的,她是“他的某人”,那麼他只不過替換了一下,說她是“他的瞳瞳”,應該也沒什麼吧?
霍擎天發現自己竟然在自我安慰,又想到為了確認沈舒瞳是不是跟蘇墨城住在一起,居然還拐了那麼大一個彎,就忍不住想狠狠的嘲笑自己。什麼時候他霍擎天還要順著別人性子扯個謊來知道他想要的東西了,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不管怎樣,知道了自己想要的訊息,總算這個丟臉的晚上還有那麼一點兒,或許不止一點兒,讓霍擎天感到高興的事情。
“沈舒瞳……沈舒瞳,我拿你怎麼辦才好?”帶著這種喜憂參半的心情,霍擎天一個字一個字的咀嚼著這個名字,在莫語那裡換了一種由吞槍自殺改為慢性自殺的酒,一杯一杯敬著自己,一杯一杯喝下這漫漫長夜。
沈舒瞳愣愣的舉著電話貼在耳邊,任由話筒裡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響了足足一分鐘,才燙著手一般把電話甩開。沒過三秒,又一把撈回了電話,愣愣的看著還沒黑下去的螢幕上面,最近通話後面清清楚楚的顯示的“霍擎天”三個字,然後彷彿那三個字組成的名字刺痛了她的眼睛一般,又一次把電話甩到了床腳。
就在沈舒瞳伸出的手馬上就要再一次摸到自己的手機的時候,她猛地躺倒在床上,用被子直接矇住了頭,在心裡一遍一遍的默唸。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睡覺、睡覺。”
“砰砰、砰砰、砰砰”,事與願違,在這狹小的被子裡,沈舒瞳卻愈發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抬手捂住胸口,胸腔裡像是有一隻小獸不停的撞擊著籠子,那節奏快的讓沈舒瞳以為自己害了什麼不治之症。
“我的瞳瞳,我的瞳瞳……”沈舒瞳慢慢的深呼吸,努力地想讓自己平復下來,但是那個低沉溫柔,又似乎帶著悲傷的聲音似乎不停地在她耳邊迴響,叫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讓沈舒瞳甚至無法迴避那聲音裡隱藏極深卻不容忽視的愛意。
愛?!這個字眼讓原本輾轉反側的沈舒瞳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就連周身溫度似乎都降到了冰點。
她怎麼還蠢到會因為一個稱呼而心跳臉紅?怎麼還會蠢到以為自己從霍擎天的情緒裡感知到了愛?沈舒瞳啊沈舒瞳,你是教訓吸取得不夠多,還是傷的不夠痛?
沈舒瞳默默的感受著因為想起曾經的事,心口又一次傳來的劇烈疼痛,這一次她沒有急著平復,而是死死握著拳頭,讓自己努力記住這疼痛,記住這些傷口是誰留給她的。
沈舒瞳,不要再這麼容易動搖了,如果不能讓自己意志堅定,那麼就離他遠遠的吧,再也不要,再也不要像今天這樣了。
沈舒瞳正在極力的想辦法擺脫那魔咒一般的聲音,就聽見被自己扔在床腳的手機傳來了“叮咚”的簡訊的提示音,她本來不想理會,又怕錯過了什麼重要的資訊,只能把被子撲騰到一邊,露出已經憋紅的小臉,伸腳把手機勾到自己能拿到的地方。
劃開提示,發件人不是那個名字,沈舒瞳深深舒了口氣,無論如何,她是再不想和他扯上一點關係了。
“明天九點錄歌廳檢查歌曲進展,將從各自曲目中由評委隨機指定歌曲或選段進行檢查,請《三生緣》劇組全體曲目演唱歌手及相關工作人員及時到場,不許請假。”伸出手指點開資訊,原來是工作通知,沈舒瞳嘆了口氣,忽然想起歐陽欣不知道接沒接到通知,於是撥通了她的電話。
電話響了半天卻無人接聽,沈舒瞳著急起來,又編了一條短訊傳送出去,決心如果再沒人回應,就要打算報警處理了。
“好的,我知道了,電話快沒電了,晚上我有事不回去了,明天見。”這次倒是回覆的很快,沈舒瞳笑了笑,放下手機,準備入睡了。
“快睡吧,明天還有歌要錄。”沈舒瞳類似於自我催眠一般一遍遍在心底重複,想盡早入睡,卻偏偏睡意全無,不知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多久,最終所有的耐性都被耗完,翻身下了床,在臥室的飄窗上坐了下來。
沈舒瞳環抱著膝蓋,有幾根因為剛才的輾轉反側而略微有些凌亂的髮絲調皮的擋住了眼睛,卻沒有擋住她眼神裡面的茫然和無助,沈舒瞳看著窗外的夜色,伸出一隻手把窗子拉開了一條縫隙。
八月末九月初的夜晚,風吹過清冷的星帶來了清冷的溫度,透過紗窗將只穿著單薄睡衣的沈舒瞳抱了個滿懷,她卻好像感覺不到冷一樣,只是抱著膝蓋在那裡沉默的坐著。
夜風不斷地拂動著窗邊的紗簾,月色和窗邊小小的人兒相對無言,長夜漫漫,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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