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潤諾回過神來，曲夕顏早已沒了蹤影。
她的腦海中翻滾著曲夕顏剛剛的背影。那一身素白色看著很樸實，只有腰間的紅色，讓人覺得妖冶萬分。
就彷彿平淡中最特別的存在。
她忽然覺得，其實她去了或許會更好。她本就是一個意外，興許因為他，那些懸在頭頂的刀劍，都可以解決了。
曲夕著馬，一路跑出很遠，她撫著鈍痛的心口，眼神越發堅定。
她終於知道，她要的是什麼了。
這些年，總是覺得能活著就好，一切都不如活著重要。
背叛，傷害，利用……這些詞滾過了自己的二十多年生命，她即使怨了恨了也沒有垮掉，因為她一直認為自己要活著就已經很奢侈了。
而如今，她明白了，活著……真的不重要了。她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哪怕自己死了，又能怎麼樣呢？
再說了，夫妻之間，先死的人才是有福氣的，不是麼？
都欠了自己這麼多了，連死都不想還一點回來，真是太小氣了。
……
行軍的隊伍很長，每個人心中都有信仰。
為家鄉而戰。
可是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心裡明白，這士氣就像泡沫一樣，一戳就碎了。
只要將那些不能言說的真相暴露於人前，他們將失去所有的支援，潰不成軍。
牡丹不知道這其中的秘密，在馬上看著黎青玉的背影，莫名的有點心酸。
從認識到現在雖然時日不多，可是她卻很喜歡看他的肩膀。
雙肩展平踏實，挑起千斤重任。
這麼好的男人啊，長得好，知道疼妻子，會帶兵，身份也不錯……真的很有魅力啊。
“王爺，我們是先過邊境再紮營嗎？”牡丹搭了句話。
黎青玉點點頭，算是預設。董思的身體堅持不住連日的趕路，他們已經根據他的情況安排好紮營的節奏。
沒有了曲夕顏在身邊，他還是那個清冷的玉王爺，讓人覺得換了一個人一樣。
“……”牡丹愣了愣，厚著臉皮又道：“王爺可是在想王妃？”
“嗯。”黎青玉應了一聲。
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的確在想曲夕顏。她這會兒該醒了，不知道徐潤諾能不能勸得住她。以她那個臭脾氣，定是又要狠狠地記一筆仇。
挺好，這樣自己可以在她心裡留的更久一點。
怎麼辦啊，就算是死了，也不想那丫頭那麼快忘了自己。
“玉王爺對王妃還真是深情啊，看著我都羨慕了。”牡丹見他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溫柔，又呆了呆。
黎青玉長出了一口氣。
“牡丹，看人不能用眼睛。我這輩子，就欠她最多，所有的薄情都給了她。我在她有了身孕的時候拋棄了她，娶了滿王府的女人，又在她面前對那個孩子見死不救，讓她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
“本以為餘生找到她，能與她在一起就好，她原不原諒我都沒關係。”
“結果，我還是低估了她對我的感情。她還是那麼輕易的就原諒了我給她的所有的傷害。”
黎青玉微微低頭，扯起一個無比心酸的笑容。
“這一生，我怕是到了地獄，也還不起欠她的情債了。”
“所以從來深情的那個人都不是我，是她。”
牡丹看著他的表情，捏緊了手中的韁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