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了一會兒,曲夕顏抹了把臉,才發現,自己真的哭不出來了。不然,怎麼會心裡這麼難受,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淚腺,壞了吧?
罷了,這會兒也不難過了。別人說的是事實,又何必介意?不是早就坦然了嗎?
回到屋子的時候,黎青玉已經又將外衣穿好,彷彿正要出門似得。
“玉王爺不歇息了?”曲夕顏平靜的問。
黎青玉微微皺眉。她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眼睛也看不出什麼別樣的情緒了。
“剛剛……”黎青玉不知道自己心裡為什麼有點堵得慌,想解釋又覺得不知道從何開口。
“剛剛是妾身太沖動了。本就是事實,好久沒人提起,竟也快忘了。猛然一聽,覺得不習慣罷了。”曲夕顏笑笑,走過去,這次很順利的幫他更衣。
“王爺忙碌了一天了,就睡床吧,妾身去睡軟榻。這麼髒的身子,同床,怕是也會汙了王爺的夢境。”曲夕顏又去給他鋪好了被子,自己則是抱了一床去了軟榻。
熄了燈,屋子裡很安靜。
曲夕顏倒是睡得快,只是這夢境,卻怎也安穩不起來。
小時候的一幕幕像是過電影兒一樣,在眼前閃過,自己卻更像是個旁觀者,什麼都改變不了,握不住也抓不著。那些美好,終究是不屬於自己了。
回憶中好的壞的,一切都湮滅在了無盡的痛苦之中了……
床上的人雙目緊閉,皺著眉,有液體從眼角滑了下來,滲入了枕中。
“她……何時會退熱?”黎青玉問著困得眼睛都沒睜開的季考。
“一副藥下去再看看。”季考撇撇嘴,看向妖兒。“鬱結於心,都跟你家主子說過了,不要總想太多,會死得早。”
妖兒沒說話,換了個帕子給她貼頭上。若能不想,定然是好的,可是主子這樣一個人,心事連說出來都不肯,又怎麼會疏散這心中的鬱結。
季考見人不愛搭理他,也不在意,開了方子就回去繼續睡覺了。
“主子發熱了,王爺還是去別處休息吧。”妖兒聲音冷,一聽就是心中不滿卻隱忍不發的。
“我在這休息一會兒便是。”黎青玉也不較勁,躺在了軟榻上。
“王爺,主子的很多事奴婢不是很清楚,不過還請王爺高抬貴手,主子也不是看著那麼堅強的。”
妖兒慢慢的跪在黎青玉面前,磕了個頭。
“王爺與主子說的話,奴婢聽的清楚。這婚結的無奈,主子也沒辦法,若王爺不喜,大可不理,讓我們自生自滅,也好過,往她心上桶刀子。”
“主子沒做錯什麼,很多事的無奈旁的人不會懂,求王爺不要再折磨她了。”
每一句話說完,妖兒都給黎青玉磕個頭。她做不了什麼,只能在這一處護著罷了。若不是疼狠了,主子那樣堅強的人又怎麼病倒?
“妖兒……起來。”曲夕顏剛暈暈乎乎的睜開眼,就看著妖兒狠狠磕頭。
怎麼她教的,妖兒都忘了?除了情非得已,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
“主子,你醒了?”妖兒連滾帶爬的跑了過去。
“嗯,吹了點冷風而已,瞧把你嚇得。”曲夕顏摸了摸額頭,原來自己發燒了啊。
“你這還是頭一次發高熱,我能不害怕麼。”妖兒責備的看著她。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醒了麼。”曲夕顏無奈。“我是太久不病了,倒是叫你誤認為我是鐵打的嗎?”
黎青玉一早就發現曲夕顏主僕觀念不那麼強,這會兒又重新整理了一次認知。看著她們說話,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裡,黎青玉頗有些頭疼。
就算是犯錯了,也得給人家一個認錯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