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居家的燕王,就像個尋常的疼寵妻子的男人,蘇景明看得一愣,忽然有些明白為何阿福即使中了毒,依然會對燕王念念不忘了。
兩人重新回到外頭的羅漢榻上坐下。
樓外風雨聲交加,嘈嘈嘩嘩惹人厭煩,蘇景明抬首往窗外看去,天幕沉沉,雨簾密密,下了這麼久雨勢竟然沒有見頹。
“這麼大的雨,也不知河堤可加固了。”燕王狀似隨口一提。
夏日多雨,只是尋常一場暴雨而已。新上任的河道都禦史文志燮是太子系的人,蘇景明只以為燕王暗示的是文志燮貪汙河工銀。他回眸看著燕王,“王爺也關心河道?”
“閑來無事讀了些閑書而已,”燕王說的隨意,卻坦然直視蘇景明,眼中的野心昭然若揭。
蘇景明笑了,“皇長孫昨日來信,說想見蘇景如。”只有信件,皇長孫沉不住氣了。
“劉良醫的迷心香已制好,”燕王取出一個小匣子遞給蘇景明。
兩人對視一眼,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在雨勢漸漸變小的時候,阿福終於睡足了醒來了。剛醒的時候人還有些迷糊,困惑地在榻上賴了半晌,理智漸漸恢複,就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躺在這裡了。想到燕王,想到狗王爺,阿福臉色巨變,撲通一下紮進枕頭裡,嚶嚶嚶,丟死人了,她究竟幹了什麼!
在外下棋的兩人聽見裡頭嘭嘭嘭的悶聲,默契地停了手,往內室去。一推開門,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阿福像要把自己栽進土裡一樣把自己埋在枕頭裡,一隻手嘭嘭嘭地在捶牆。
燕王反應速度最快,風一樣沖過去了,握住阿福捶牆的手,把她從枕頭上拉進自己懷裡,“做什麼,手不疼?”
沒臉見人了,哪裡還管手疼不疼,阿福捂住臉,覺得手心燙得嚇人,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臉一定很紅。
燕王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什麼都想起來了,忍住好笑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再不放手,狗王爺又要欺負你了。”
這人還得意洋洋上了,阿福聽出來他不僅不介意狗王爺的外號,還有些喜滋滋的意思,不禁對他的臉皮厚度自嘆弗如,慢慢拿下了捂住眼睛的手。
再次清醒地看到燕王,有些新奇,有些思念,更多的是越跳越快的心跳。啊呀,她真的好喜歡這個狗王爺啊。阿福痴痴地看著燕王,像是要把這些日子少看的補回來。
中毒時候的阿福雖然很可愛,但還是直白得傻乎乎的阿福更可愛,燕王捨不得眨眼睛地看著阿福。
此情盡在不言中,眼中情意勝過千言萬語。
站在門口,感受到身後穿堂風涼涼往後背心吹的蘇景明竟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阿福,你感覺如何?”多餘的蘇景明堅強地插進了兩人中間,打斷了兩個人有可能纏纏綿綿對望到天荒地老的對視。
竟然還有人!阿福一下子又變成了一隻紅彤彤的阿福,但是臉紅多了就淡定了,阿福點點頭,“兄長,我都記起來了。”
“如此甚好,我們該回家了,母親已經等急了,”蘇景明準備拉起阿福,又看到她身上寬大的男式袍子。
蘇景明的臉黑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妹妹早就是人家的了。也許下次討教的時候,可以考慮打個臉?蘇景明摸著愛刀想。
穿著燕王的衣服回去是沒法交代的,阿福重新換回了自己的衣裳,紫衣白裙,亭亭玉立,清新可人。比起剛從揚州出來的時候,阿福長高了,也長大了。
“再讓劉良醫把個脈,”燕王舍不就放阿福走,能多看一眼是一眼,下次見面就得等到成親的時候了。
把脈蘇景明是同意的。很快劉良醫就很不滿地被人從樓上請下來了,任誰看書看到關鍵時候被人打斷,都是不高興的。劉良醫再給阿福把了一次脈,沒好氣道:“都說幾次了,喝了解藥就好了。”這些人簡直是質疑他神醫的尊嚴。
“多謝劉良醫,”蘇景明這回搶先道了謝。
落後一步,被人搶了臺詞的燕王一點也不氣,他抓緊時間看阿福,兩個人對視著對視著,又忍不住心裡的甜蜜,開始笑。簡直傻透了。
送阿福出門的時候,燕王才慢吞吞道:“劉良醫要的《雜病方》已經找到了,一會讓人給你送去。”
劉良醫眼睛一亮,這就是留在燕王府的好處啊,喜滋滋道謝:“勞煩王爺了。”
原來劉良醫喜歡醫書,蘇景明暗暗琢磨著上哪找幾本孤本醫書給劉良醫當謝禮。
畢竟還沒有正式訂親,燕王不好露面,就留在燈樓中目送阿福被蘇景明揹著下了山。蘇家對阿福是真的很寵愛,燕王表示自己一點也沒有吃醋。
掛在燕王手上被捏出手印子的佛珠表示一點也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