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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霞居也分到了一整隻燉乳鴿。
信了蘇景如的話,紅兒這一天來對蘇景如是臉色大變,得了鴿子湯沒有立刻就跟綠兒分了,先拿了個碗給蘇景如裝了滿滿一碗,還把綠兒看好的兩只鴿子腿都放進去了。
“你這一天是怎麼了,鬼迷了心竅了?”綠兒不滿地摔筷子,“討好那個癆病鬼有什麼用?”
紅兒存著小心思,害怕綠兒知道了蘇景如和小姐有交情,也去討好蘇景如,笑著解釋,“她這幾日好起來了,萬一在別人來的時候嚷嚷,讓人知道我們剋扣她吃食,你不怕管事媽媽的巴掌,我可怕!”
“這麼久了,有誰管她啊,”綠兒嘴巴上犟著,心裡已經虛了,由著紅兒挑挑揀揀拿了最好的飯菜進屋子去伺候那個癆病鬼了。
屋子裡還是一樣的憋悶,藥味越發的重了。
蘇景如坐在桌前用一把桃木梳子,慢慢梳理自己的頭發。一場富貴轉眼成了煙雲,沒想到她最後剩下的只有從皇長孫府帶出來的簡陋行禮。
“表小姐,吃飯了,”紅兒進來看見她坐在昏暗的光線裡梳頭,那頭發又黑又長地垂在身側,看得她有點害怕,怎麼陰森森的像個女鬼。
蘇景如轉過頭來,因為瘦,一雙眼睛越發的大了,深黑的瞳孔幽幽地望過去,紅兒都覺得慎得慌。
熬了這麼久,蘇景如的腸胃已經有些壞了,她不敢吃大油的東西,紅兒精心選出來的鴿子肉半點沒有動,只撿著一碗清粥喝了。
光是喝粥,她就出了一身虛汗,蘇景如心中暗恨蘇家手段陰狠,她不過是皇長孫的棋子,就算有錯也罪不至死,何至於這樣折磨她一個弱女子。卻不想,當日見到朱公子就是燕王以後,她心裡冒出的想法就是怎樣才能消無聲息地殺了真的蘇小姐。
“我要沐浴,”蘇景如看紅兒收拾了碗筷,出聲道。她的聲音還是沙啞,卻也好了很多了。
都這模樣了,還想洗澡?紅兒有些不情願,想也知道癆病鬼要洗幹淨就是個費時費力的事。
蘇景如識趣地掏了一根銀鎏金的蝴蝶簪子給紅兒,“我看這簪子很襯你。”她在皇長孫那裡只是尋常侍女名分,身上就沒有什麼好東西,只有這種不值錢的簪子了。
在見識過富貴的蘇景如眼裡銀鎏金的簪子不是好東西,紅兒卻看得眼睛都直了,歡喜道:“謝謝小姐。”
不等蘇景如再說,她就自覺地跑出去給蘇景如抬來了浴桶和熱水,又給蘇景如換了床單被褥,還把被她和綠兒剋扣的驅蚊藥草香拿來點上了。
聞著煥然一新的空氣,蘇景如才覺得活了過來。
這樣等到小姐來的時候,也不至於太腌臢了。紅兒期期艾艾地問:“表小姐,小姐什麼時候才來呢?”
“放心,她會來的,”蘇景如一點也不擔心阿福會不來見她,她從來就是個又心軟又蠢的好人。
紅兒就吃了個定心丸,安安心心等著飛上枝頭了。
然而第二天,紅兒就聽到訊息,小姐和夫人進京去了。
蘇景如到一點也不急,信誓旦旦對紅兒保證,“你放心,過幾日她就來了。”
紅兒又按耐住急躁,再等了幾天。
結果一日日的盼著,六月過去了,夫人和小姐進了京,竟是到了七月都沒有回來的跡象。紅兒看蘇景如就換成了白眼,要不是蘇景如自己能下床走動了,保管又要回到最初的境地。
阿福怎麼就是不來呢?蘇景如等了一個月,也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