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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後阿福隨意穿了件鵝黃的細葛衫子, 草色的裙子坐在東次間的羅漢榻上編端午要送給燕王戴的五彩縷。窗戶開啟著,放下了紗窗, 外面的風習習吹進來, 還好屋裡的燈都用琉璃罩罩著, 燈火通明, 不曾被風吹晃。
燕王踏著微涼的夜色而來, 就看見綠紗窗上阿福纖弱的剪影, 溫暖明亮, 彷如世外桃源。燕王身上的氣息忽然就變得寧靜溫和了。
阿黃仰起頭, 想要叫一聲表示自己來了, 結果嘴巴剛一張開, 就被燕王輕輕拍了腦袋。阿黃很聰明地閉上了嘴, 拿出了捕獵獵物時的謹慎,跟著燕王悄悄往正房走去。
站在屋簷下當值的是石榴, 驚見燕王來了,忙要請安。王承恩眼疾手快沖她打了個手勢,石榴知機, 悄無聲息地蹲下身子福了福, 爾後默不作聲地為燕王打起了簾子。待燕王進了屋子,她就老老實實和王承恩還有阿黃分開左右站著了。
不久翠眉便從內室出來了, 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石榴一眼,不能通報, 咳嗽一聲提個醒兒也好啊, 幸好她和徐夫人只是在說編五彩縷的事, 沒有非議他人。
被翠眉瞪了,石榴有些愣,不太明白翠眉的眼色,低聲道:“翠眉姐姐可是要上茶?”
這個石榴太愣了,翠眉嘆氣,沒有回答她,先對王承恩點頭笑笑,才是回頭對石榴說:“不要茶,去提一壺酸梅湯來。”酸梅湯是徐夫人親手熬的,在井水裡鎮過了,如今正好拿出來喝。
看著石榴往茶水房去了,翠眉才是嘆了一口氣。
“石榴心眼實在,”王承恩笑呵呵地,覺得前同僚在蒹葭院也是很操心啊。
“差了一點變通,”翠眉在王承恩面前略略透露出點自己要培養石榴的意思,王承恩自幼服侍王爺,乃是王爺的心腹之人,許多內院的陰私之事都是王承恩來辦的,翠眉這樣也算是在王承恩面前為石榴背書了。
王承恩袖著手呵呵笑,“忠心就是好的。”
可不是,忠心才是最要緊的。翠眉見石榴捧著紅漆盤端著一個青瓷壺回來了,面上露出笑容,待王承恩親驗了毒,翠眉笑著對石榴道:“你送進去吧。”
她去送?石榴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然而看著翠眉不容拒絕的眼神,她還是捧著盤,邁進門裡去了。
屋子裡彷彿是另外一片天地,橙色的燈光從內室的屏風後透出來,石榴繞過了屏風才聽見王爺和徐夫人低聲絮語,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只聽見了王爺一聲輕笑。
她不敢亂看,靠著眼角的餘光走到羅漢榻前,把青瓷壺和一對青瓷杯往榻上的矮幾上一放,屈膝行了個禮,默然無聲退了出去。
翠眉看她居然這麼快就出來了,顯見是個悶葫蘆,都不會在主子跟前討個好的。真是給她搭了梯子都不會用。
屋子裡,阿福認真編著五彩縷上的彩色小蝙蝠,到了最後幾步了,她全神貫注在指尖上,完全沒有留意到石榴進來過。
燕王執起青瓷的長頸壺,此壺入手清涼,青潤如玉的壺身上凝著細細的水珠子,顯見不是熱茶。他提起壺往杯子裡倒,深紅色的液體就帶著微酸的香氣落在了杯子裡。原來是酸梅湯,燕王一點也不覺得剛到五月初就喝酸梅湯有什麼奇怪的,畢竟昨日阿福就張羅著吃粽子了。
他給阿福也倒了一杯,自己端著杯子慢慢地喝著微酸清涼的酸梅湯,陳皮放得有點重了,微微的苦。
阿福好不容易編好了五彩縷上最後一隻小蝙蝠,打了結提起來欣賞了一番,覺得十分完美了,才是拿到燕王的跟前,“王爺,可容妾為您鎖命?”
鎖命,即鎖住長命百歲的意思。民間有端午系五彩縷,可以避兵鬼,不生瘟疫,不懼五毒,叫人長命百歲的說法。阿福編的五彩縷更是精緻,上面依次編了蟾蜍、蜈蚣、蠍子、蛇和蝙蝠五毒,端午戴之可以辟邪。
燕王垂眸看她,見她目光殷殷,恐怕自己不答應她能掉下眼淚了,便伸出了左手。
阿福頓時笑顏如花,生怕燕王反悔似的把一串色彩鮮豔的五彩縷戴在了燕王的手腕上。
“王爺一定能平安和順,長命百歲,”阿福繫好五彩縷還捨不得放手,拉著燕王的手祝願道。等她也給自己編一個一模一樣的,就可以同他一起白頭偕老啦。
長命百歲四個字觸動了燕王,他緊緊握住阿福的手,把她帶到自己懷裡,“我們一起。”或享盡人間繁華長命百歲,或身敗名裂落魄死去,總不會如夢中庸庸碌碌,死也糊塗。
阿福靠在燕王懷中,只覺得此生圓滿,縱然日後人心生變,想起此時,她也不會有怨了。
次日,阿福很早就醒了來。扭頭一看,不出意外燕王又是已經起床了。她掏出懷表看了看,明明剛到卯正,還是很早呢。
看來她是不能起得比朱公子還要早了,阿福不再糾結,擁著被子坐起來,還不等她喊人,床上的帳子就被人揭開了,露出燕王高大的身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