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是不相信我和慧姐兒嗎?”白側妃摟著慧姐兒垂淚,她本就是有名無實的側妃,在王府裡所有的依仗就是燕王的信任和燕王唯一的子嗣慧姐兒教養在她膝下。這兩樣都沒有了,她如何在燕王府立足?
“王承恩,”燕王轉頭吩咐王承恩,“這就把慧姐兒送去榆園。”他眉眼冷峻,竟是下定了決心的樣子。
這麼個燙手的山芋,王承恩心裡苦笑,躬身答應了,去跟白側妃搶慧姐兒。
慧姐兒哇哇大哭起來,白側妃也不肯放手,眼淚掉下來把臉上的粉都沖出了溝壑,是從沒有過的狼狽。她不能放,一放了手,這輩子就沒有指望了。
白側妃和慧姐兒又哭又鬧的,搞得屋子裡鬧哄哄地,翠眉看著只覺得十分解氣,也不嫌棄耳朵疼了。
阿福卻有點擔心地看著燕王,慧姐兒怎麼說都是他的骨肉,總會心疼的吧?可是要讓她幫慧姐兒說好話,她又不願意,只好學著小時候媽媽安慰她的樣子,在燕王後背輕輕順了順。
小姑娘是在安慰他呢,燕王眉頭略松。
那邊王承恩好不容易在兩個小太監的幫助下把慧姐兒從白側妃懷裡搶出來了,慧姐兒在他懷裡掙紮不休,讓他也是滿頭大汗,可總算是辦成了一半,只差給陳嬤嬤送過去了。
離了白側妃的懷抱,慧姐兒這才知道害怕,她哽咽著喊出來,“父王,慧姐兒錯了,我是自己掉進水裡的。”
王承恩往外邁出去一半的腳,哧溜又縮了回來。本來他看慧姐兒和白側妃哭得慘,還有些懷疑王爺是為了徐夫人冤枉了慧姐兒,沒想到啊。
慧姐兒這話一出來,白側妃突然沒了力氣,軟軟地坐倒在地。
“父王,”慧姐兒抽抽噎噎,張開了手想要燕王抱她。她不撒謊了,父王就會抱抱她了吧?
燕王心情複雜,沒有如往常一樣把慧姐兒抱在懷裡,他只是摸了摸慧姐兒頭上的鬏髻,“給徐夫人道歉。”
阿福一驚,緊張地抓緊了燕王的手,她沒想到燕王還會讓慧姐兒給她道歉。心裡頭頓時熱乎乎的,比真相大白了還要讓她高興。
道歉,慧姐兒是會說的,她看著被父王護著的人,張張口,說出來三個幹巴巴的字:“我錯了。”
阿福卻被慧姐兒的眼神嚇了一跳,她眼睛惡狠狠的,好像要撲上來咬她了,這孩子怎麼這麼可怕?
燕王也看到了慧姐兒眼裡對阿福的惡意,他剛剛有些軟化的心,變得更冷硬了,收回了撫在慧姐兒發上的手,淡淡道:“陳嬤嬤會好好教你的。”
陳嬤嬤的嚴厲有目共睹,王承恩也不同情慧姐兒了,若非王爺英明,徐夫人下水救人還要被反咬一口,豈不是冤死了。他趕緊把哭鬧不止的慧姐兒抱出了大廳。
留下白側妃還坐在地上。慧姐兒的聲音漸漸聽不見了,白側妃慢慢直起身子跪在燕王跟前,因為知道大勢已去,只流著淚道:“還請王爺恕罪,妾沒想到慧姐兒會說謊,這才冤枉了徐妹妹。”
燕王想起了去世的好友,那年程遠剛訂了親,滿心歡喜地來找他喝酒,絮絮叨叨地對他說那白家小姐有多麼的嫻淑美麗,趁著花朝節,向來循規蹈矩的文弱公子拉了他,兩人跑去偷看人家小姐,那個傻書生回來以後紅著臉唸了好久。
當年聽了白氏的哭求納她進府已經是做錯了,把內院權利和慧姐兒交給她更是錯上加錯。燕王念著好友不會對白側妃如何,卻也不會再縱容她了,平靜道:“白氏,你好自為之,”
白湘君知道自己是徹底完了,坐在冰冷的鋪著金磚的地面上,久久無法起身。她只是不甘心而已,那年春深,程遠帶了人來偷看她,她卻一眼看見了穿著寶藍箭袖,英姿勃勃的俊美公子。後來才知道他是西北王府的四公子。
她不甘心自己將要嫁給一個體弱多病的書生,程遠病死的時候,她人前落淚,人後歡喜,她寧願不嫁人也不要嫁給除了四公子以外的男人。後來好不容易嫁進了燕王府,她以為只要耐心的守著,為他打理後宅,養育女兒,他總會看到她的,卻不知道自己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阿福回頭望了一眼萎頓在地的白側妃,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朱公子可也曾喜歡過她?若是她往後犯了錯,是不是就會像白側妃一樣,被朱公子厭棄了呢?
不不,她才不會犯錯!阿福急忙搖頭。
燕王看她一會兒糾結一會兒搖頭,面上的神情十分好笑,心情突然就變好了,點著她的額頭問,“你這小腦袋瓜在想什麼?”
阿福就小心翼翼地看了燕王一眼,忙搖頭,“什麼都沒想,王爺,我真的太喜歡你了。”
喝,小姑娘嘴巴太甜了,燕王猝不及防被餵了一嘴糖,要不是左右還有人,真想親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