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見目的已經達到,氣派非常地告辭出了沉香園,他王公公難得威風一回,可得把王爺交代的事情都辦好嘍。
人走屋空,白側妃坐在中堂怔怔出神,慧姐兒指證徐氏的話有幾分真,她心裡其實隱有結論,只是哄騙自己慧姐兒人傻不會說謊罷了。
歸結到底,還是她嫉妒心作祟,對燕王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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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在見陳嬤嬤。
“嬤嬤,看來內院還是要勞煩你多看顧了,”燕王語氣平靜。經過一夜,那種怒發沖冠的憤怒已經被他壓制下來了,此時能夠靜下心來同陳嬤嬤說話。
其實他燕王府的後宅一直不平靜,被人以各種藉口送進來的女人都有各自的心思,他沒耐煩同她們周旋,都扔在了後院裡讓她們自己鬥,卻不想有人連靜園都能插得進手去了。
燕王懊惱自己對後宅的懈怠,因為不能跟太子爭,不願惹父皇猜疑,他一度有些自棄,藉著錢氏之死,他作出沉溺於亡妻之痛而放浪形骸的樣子來,很是荒唐胡鬧了一陣,王府裡的女人們大多都是那時候被人塞進府裡的。
至於白湘君,卻是因她求到了他跟前。白湘君原是他好友程遠的未婚妻子,程遠體弱早亡,白湘君就立志守瞭望門寡,結果大梁建立之後,白家有意送白湘君入宮給太子做妾,白湘君不願,就求到了他跟前,只說希望能夠給程遠守貞,求他納她進府。
這件事若是放在今日,燕王很想打醒當年那個糊塗的自己,他怎麼就覺得白氏提議很對,以為納她做側妃是成全她和好友呢?
陳嬤嬤是看著燕王長大的,知道他這時候看著平靜,可心裡憋著氣呢,就順著他的話說:“王爺信得過老奴,老奴就再操心幾年,只是王府內院總是由我這個老嬤嬤管著不像樣子,王爺看誰好,提一個出來?”
白側妃是不成了,聽說了白側妃所作所為之後,陳嬤嬤就知道白側妃是徹底沒有翻身的可能了。陳嬤嬤也不知道當年白側妃和王爺之間有什麼許諾,她卻知道自家王爺做不出娶過世好友未婚妻的事情來,真是白擔了罵名。
陳嬤嬤如今看好徐氏,覺得小侍妾很有前途。
果然聽了她的話,燕王就道:“徐氏年紀還太小了,擔不起事,還請嬤嬤多教她幾年。”
看看,這就是放在心尖上的人的待遇了。陳嬤嬤巴不得燕王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點頭答應了,“王爺放心,老奴看徐夫人是極為聰慧的。”
陳嬤嬤很少這麼誇人,燕王與有榮焉地露出了笑容。
陳嬤嬤見此,覺得牙有點酸,大概是今早吃的點心太多糖?
等陳嬤嬤告退出來,王承恩也拿著證詞回來稟報了。
這件事為難呀,珍珠和許媽媽只招供確實是買通了靜園的僕婦給徐夫人下巴豆,巴豆來源則是兩人藉口要通腸胃,找了小廝出府買巴豆。小廝和藥房的人都問過了,真的只是買了巴豆。
靜園的僕婦則是招認沉香園來的人給了她一錠銀子和一包藥粉,說要給徐夫人一個教訓,對方說不是要命的,她就貪圖那十兩銀子,給徐夫人下了藥,根本就不知道那藥粉是。
關鍵的轉交人,雙方都指認說是沉香園的丫頭豆蔻,這豆蔻卻是事發之前就不見了蹤跡,王承恩很有經驗,這個豆蔻,十成是被人滅口了,現在只差找出來屍體。
所以查來查去,到了豆蔻這裡斷了線索,王承恩知道自己就拿著這個結果去給王爺看,保管要受冷落。可再為難,也還是要回來彙報的,王公公鵪鶉一樣縮著脖子進了書房見燕王。
燕王一看王承恩那個慫樣就知道他沒查出什麼來,聽了王承恩的彙報,還是忍不住摔了一個茶碗。
這是在他自己的王府,難道連個真相都找不到?
“王爺息怒,”王承恩這會兒特別希望有誰能冒出來轉移一下王爺的怒火。
結果他今日運氣真的很好,馬上就心想事成了,小太監來報白側妃帶著慧姐兒來了。
王承恩偷著樂,白側妃自己要來救火,可不能怪他好心提了一句慧姐兒。
“去看看徐夫人可醒了,”燕王冷靜道。慧姐兒落水的前因後果他都聽阿福說了,淑景園櫻桃樹的斷枝也還飄在水裡。他又想起了夢中事,慧姐兒的心是歪了,趁現在年紀還小,也不知道能不能掰回來。
阿福吃飽睡了一個上午,早就醒了,只是這是在燕王的外書房,她不敢亂跑給他惹麻煩,就乖乖待在屋子裡和阿黃玩丟繡球的遊戲。
畢竟是年輕,補了個覺又神采奕奕了。聽說白側妃來了,她心裡就吹響了戰鬥的號角,馬上就換了身衣裳梳了個頭,梳妝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跟著來請人的小太監出來。
燕王特地站在廊上等她,看她鬥志昂揚的模樣,嘴角不由勾起,特別上道地牽住了她的手。
阿福心裡樂開了花,面上還穩得住,非常淑女又矜持地由著燕王牽著她,一前一後進了會客的廳室。
白側妃本來還有些說服燕王的底氣,看見隨後進來的阿福,瞬間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