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本來還有些擔心翠眉也對她家朱公子有心,結果有一天兩人出去走廊透風,翠眉忽然紅著臉叫她往下看。阿福低頭一看,就看到了那天晚上看到的男人,還是一樣的打扮,一樣的氣勢。
“那是王府的侍衛統領陸統領,”翠眉臉蛋兒紅撲撲的都蓋過了她擦的胭脂,“真的好俊啊。”
那天光線不好,又離得遠,阿福沒看清楚人具體長得什麼樣,今天終於看清了,也就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哪裡有她朱公子好看了?
不過阿福很小心機地附和了翠眉,“陸統領確實是俊俏。”翠眉不喜歡朱公子真的是太好了。
“我覺得陸統領比王爺好看。”翠眉很小聲地跟阿福說。
“是,”阿福違心的應了一聲。原來翠眉的心上人是陸統領,這樣她就安心了。
翠眉猛點頭,扭過臉正要跟徐夫人探討一番陸統領的俊俏,就看見了默默站在她們身後,神色不明的燕王。翠眉一下子軟了,“王爺。”
“王爺,”阿福忙轉過身來,也有點心虛,朱公子究竟有沒有聽到呢?
“昨日叫你背的書,可背了?”燕王心情複雜,雖說他一向不看重容貌,甚至年少時因為容貌不似父兄勇武而苦惱過,但是阿福承認他容貌不如陸永川,他就不高興了,他哪裡不如陸永川了?陸永川還沒有他高!
“我這就去背,”阿福心裡一跳,忙拉著翠眉就跑,朱公子太過分了,她好好的一等瘦馬,學的都是紅袖添香的書,為什麼要叫她從《論語》開始學啊?就因為經過了山東,朱公子突發奇想,說魯地是孔聖人家鄉,魯地的書更有靈性,便命人上岸給她買了一本《論語》叫她學。同時還買了《大學》、《中庸》、《孟子》,大有讓她一路學過去的意思。
她又不考狀元!學不好還要打手心,很過分了!
阿福蹭蹭蹭跑遠了。
燕王揹著手站在原地,面無表情,他話都還沒說完就跑,真是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裡了,都是慣的。
曹正淳幸災樂禍地從樓上往樓下勤勤懇懇站崗的陸永川投去一瞥,這就叫人在甲板站,禍從天上來啊。
手扶著腰刀在甲板上威風凜凜巡視的陸永川忽而覺得身上一寒,他摸摸鼻子,莫非是甲板上風涼?
從揚州到京城,尋常客船走半個月也到了,他們的船走得更慢些,卻也只花了二十日,便在四月中旬到了京城。
阿福在船上就坐上了轎子,叫人抬著下了船,一路上就沒有在外人面前露過臉。
等到離開碼頭,進了街市,聽著外頭人聲鼎沸,阿福悄悄把轎簾兒揭開一絲縫兒往外頭看。先找朱公子在哪裡,看見朱公子騎著馬走在前頭,她就把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才是分出精力來打量這後半生要住的京城。只見屋舍嚴整,人煙埠盛,繁華不下揚州。阿福將兩處比了比,京城的氣象與揚州是完全不一樣的,打個比方揚州就像個溫婉的小家碧玉,勝在婉約精緻,京城卻是端莊嚴謹的大家閨秀,沉穩大氣。
第一印象,阿福對京城還是很滿意的,只除了京城的風有些幹,不太適合保養面板。
她默默從袖子裡拿出懷表照了照鏡子,沒問題,美美噠。
懷表走了快一個時辰後,阿福發現外面清淨下來,又行了半刻,轎子輕輕一震落了地。
“夫人,王府到了。”翠眉從後面的青布小轎下來,快步走到阿福轎子前,輕聲稟道。
“嗯,”阿福深吸一口氣,做好了準備。
翠眉就開啟轎簾子,把人比花嬌,行動處如弱柳扶風的阿福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