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族人當然都認得沈光輝,這是沈老的大兒子,是沈老跟前妻的孩子。
一個不學無術,只知道玩樂的富家子弟。
沈光輝感到丟臉,他脖子臉頰都是紅的,但他還是低著頭,快速地說道:“我是沈振坤跟蘇錦的兒子,我叫沈光輝。”
“四歲那年,我的父親突然從城裡回來,跟我母親離了婚,帶著我進了城。”
“離婚的具體原因,我那時其實也不太明白。但我還記得,在前往城裡的路上,他跟我說過一句話。”
“他說,光輝,你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會帶著一起過好日子。到了城裡,你就要聽話,等我騙取了鋼鐵廠老闆的信任,娶了他的女兒,你以後就能坐小汽車,吃巧克力,上最好的學校...”
“原話我不記得了,但大概意思就是這個。在我父親的叮囑下,到了城裡,我次次見到那位廠長,都要跟他吐槽我的母親。”
“有時候,我記不住吐槽的內容,他就讓我頭一天在家裡背下來。像背書那樣,一字不差地轉達給廠長爺爺聽,給鋼鐵廠的員工們聽...”
“所以,整個鋼鐵廠的人都知道我的父親很不容易,遇到了個水性楊花的妻子,離了婚,還要帶著一個兒子過日子。”
“廠長得知了這些事,見我父親並沒有因為我母親的事,就對我置之不理,還將我帶在了身邊。”
“他覺得我父親是個有責任心,有擔當力的男人,便當真將他的女兒介紹給了我父親。”
...“這些,便是我知道的實情。我承認,我是個貪圖富貴,嫌貧愛富的混賬。”
“但我的母親,她的的確確沒有對不起我的父親。她是一個很好的母親,很好的奶奶,更是一個可敬的醫生。”
“我這樣的混賬,給她丟臉了。”
舉起右手,豎起二指,沈光輝哽聲說:“我在此發誓,我所說句句皆真,如果有一句謊言,便讓我不得好死。”
...
蘇錦望著沈光輝垂著頭的窩囊樣,她心裡那口怨氣,突然就散開了。
做親兒子的都跑出來作證了,沈氏族人們這下徹底無話可說。
眼下證據確鑿,人證物證皆全,村民也全都相信蘇錦是被沈振坤陷害的。
作為沈家最有出息的人,沈振坤的靈牌就擺在沈家祠堂的最中央。
沈禾轉身,望著沈振坤的靈牌上‘仁厚寬宏、萬古流芳’這八個字。
她冷笑道:“沈振坤自詡仁厚寬宏,可他對原配妻子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無情無義,堪稱畜生!”
“仁厚寬宏?”
“他不配!”
沈禾衝上前去,將沈振坤的靈牌重重地摔在地上,當場摔碎。
這一幕,嚇壞了所有沈氏族人。
“沈禾!”沈炳漢怒目圓瞪,咒罵沈禾:“那可是你爺爺的靈牌,你這樣做就不怕遭報應嗎?不怕影響你們家的運勢嘛!”
沈禾不屑一笑,一腳踩在那靈牌上,她說:“報應儘管衝我來!”
沈炳漢氣得都要暈過去了。
沈禾挪開鞋,對沈二叔說:“二叔,麻煩你們重新給沈振坤立一塊靈牌,但仁厚寬宏這四個字,就不用出現了。”
二叔敢怒不敢言。
三叔則彎腰撿起靈牌,嘆道:“那就改吧,改個貼合實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