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的頭髮被梳得整齊,雖然沒挽發,但也用皮筋紮了起來,並不凌亂。
蘇錦回頭看了眼沈明禮跟沈季安,頷首說:“有你們這樣的兒子兒媳,鍾女士也是有福之人。”
聞言,兄弟倆都不敢當。
聽到說話的動靜,鍾娉婷睜開了眼睛。
她一時間沒有認出蘇錦來。
過了好半晌,鍾娉婷才遲疑地問道:“你是...蘇錦?”
細算起來,這還是鍾娉婷第二次見蘇錦。
上一回見面,是沈家祠堂竣工當天,那已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那會兒,她倆身體都很健朗,哪像現在。
“辛苦你了。”鍾娉婷想要坐起來,但一起身,就又開始了不斷地咳嗽。
沈明禮熟練地端起旁邊的盆,放到鍾娉婷面前。
直到將肚子裡那口帶血的濃痰咳嗽出來,鍾娉婷才歇下來。
咳嗽過一陣,鍾娉婷那張臉白得像是蠟燭。
她認命地倒在床上,臉上落下兩行清淚,哽咽地說道:“我這輩子,最不想承認的就是,我比你差。”
“所以我很努力地想要將我的兩個孩子教育成才...”
“其實,老大剛跟我見面那會兒,他也不大愛說話,也總偷偷地躲起來抹眼淚。”
“他有次發燒,在夢裡喊媽媽,我就知道,那孩子其實放不下你的。因為他喊我,一直都是母親。”
“但他只是個孩子,得仰人鼻息生活,得在我面前討生活。他知道後孃不好相處,怕得罪我,就只能想方設法地討好我。”
蘇錦面無表情地聽著。
等鍾娉婷講完,她才說:“他要討好你沒錯,但他惡語中傷我也是真。真要說那個孩子有什麼錯,那就錯在他不該是沈振坤的孩子。”
蘇錦在凳子上坐下來,拿起鍾娉婷的手腕開始把脈,她說:“你別說廢話了,我願意來給你治病,是不想讓沈禾難做人。”
“我跟你雖然無冤無仇,但你耽誤了我孩子一輩子,又放任他們兩口子遺棄沈禾。”
“在我這裡,你鍾娉婷也不是什麼善人。”
鍾娉婷被蘇錦的直白給鎮住了。
她後來也沒廢話了。
把完脈,蘇錦說:“給你講個冷笑話。”
鍾娉婷一愣,“什麼笑話?”
蘇錦說:“你這個肺癌,應該是吸多了二手菸。”
鍾娉婷差點被這個冷笑話給凍死。
半晌,她才磨著牙齒罵道:“沈振坤這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