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太自以為是了。”敲鑼人自嘲的一笑:“我們和上山的那幾個人切磋了幾場,他們全都不是我們的對手,再加上底雲軒極善言辭,一番拯救蒼生於水火的天下大義將我們幾個說服了,年輕無知將師門訓導擅帶法器離開千山者不得好死這一條拋在了腦後,不但自己帶了法器,還借了幾樣法器給他們隨他們下山除魔衛道。”
“封魔一戰若是沒有你們出手,也不會有這百年的天下太平。”張靈骨很是唏噓的說。
羽瞳想的卻不一樣:“底雲軒不但能言善辯巧舌如簧,人長的聽說還挺俊朗的,你說最先點頭答應的是明櫻……”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頭看向張靈骨,語氣很誠懇的說:“雖然不該說你孃的壞話,可你娘當年只怕是被他的外表給迷惑了,我那位表姑姑也是如此,不惜和羽家斷絕關係也要嫁給他,我爹說他不是什麼好人,娶我表姑姑就是圖謀東海的海瀾堂。”
“這倒像是他的作風。”敲鑼人對底家和羽家的過往並不清楚,聽到之後一聲冷笑。
“我表姑姑的爹爹是當時月境天的令主,大爺爺只有表姑姑這麼一個女兒,就因為嫁去了底家堡大爺爺才心灰意冷將令主的位置傳給我爹爹,找了個海島隱居去了。”羽瞳說起八卦來頭頭是道:“有一次我偷聽到唐三叔和爹爹閒聊,他們說底雲軒當初娶表姑姑根本是別有用心,因為底家刀法雖然厲害卻也邪性,每個底家人都活不過三百歲只怕也和這刀法有關係,底雲軒已經是萬仙宗三十六門之一的底堡主了還來東海等開海,只怕是想在海瀾堂上找一個活的久一點的法子。”
張靈骨說:“這也只是羽令主和唐閣主的猜測。”
“我爹爹猜的事從來沒錯過。”羽瞳噘著嘴:“東海十年才開一次海,要是娶了羽家的女兒那不就隨時可以去海瀾堂了嗎?”
她冷哼一聲:“底雲軒算盤打得雖然好,可惜羽家是不肯認一個萬仙宗的女婿的,表姑姑和月境天斷絕關係,底雲軒失不失望我不知道,後來生了一個不能練刀的兒子肯定是不開心的,我表姑姑當時想必在底家也受了不少氣,所以她那麼高的心氣幾十年沒回過東海,都哭著找底星河的姥姥要了三顆御靈珠去給底星河防身,還把他送到蒼山去長住。”
張靈骨對這些狗血往事的興趣不大,他看著敲鑼人:“前輩的故事還沒講完呢。”
敲鑼人有些迷茫的反問:“我剛才說到哪裡了?”
“說你們這些大功臣幫著滅了魔魘山。”汪林海在骨籠裡冷冷的開口提醒。
“鳥盡彈弓藏。”敲鑼人的紙面具上出現一個悲傷的哭臉:“當年我們都以為是明櫻的錯,半死不活這些年我才想明白,我們不過是被人挑唆算計罷了,魘魔山一滅我們幾個就沒用了,不但沒用還要帶走那些法器,這無疑是在虎口奪食,那些豺狼虎豹怎麼肯把到嘴的東西給吐出來?”
羽瞳聽故事的心又被勾到半空:“他們是怎麼算計你們的?”
她用手肘撞了一下張靈骨,眼睛左右看,大有準備找個趕緊地方坐下來慢慢嘮嗑的架勢:“我爹一向說萬仙宗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爹果然沒說錯。”
“明櫻被她師父帶上千山的路上救過一隻白狼,那隻白狼後來修成了妖王雷息,封魔一戰本來和妖族無關,雷息為了報答明櫻帶了三萬妖族大軍相助。”敲鑼人大有將昔日恩怨一吐為快的意思:“所謂患難見真情,魘魔山滅了以後明櫻決定嫁給雷息不回千山了,當時的我們都沒把血誓放在心上,只當是師門的戒律,守就守了,不守其實也沒什麼,好像汪林海在山下那麼多年其實也活得挺好。”
張靈骨和羽瞳齊齊看向汪林海,汪林海冷著一張臉:“別看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羽瞳忍不住問:“為什麼這位前輩會沒事呢?”
“我怎麼算沒事?死了還被人封魂不得入輪迴,很慘了。”汪林海抬頭看蹲在自己頭頂的敲鑼人:“我很慘的,真的。”
敲鑼人沒搭理他:“因為血誓中說一人可以拿著鑰匙下山,卻沒說清楚是輪流還是隻能一個人離開,所以在我們下山之前都只有他一個人在世間流連,而且他把烏啼刀給了底家的人,身上沒有從千山拿走的法器,所以並不算違背了血誓。”
羽瞳嘖嘖兩聲對汪林海說:“前輩,你運氣可真好。”
“那是因為我本就智謀無雙,不需要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能活得風生水起。”汪林海一點都不自謙的說。
張靈骨心中靈機一動:“以你的本事應當可以呼風喚雨成為一方大能,但你卻活的那麼低調,低調到沒有任何關於你的傳聞記載,因為你知道你的身份是絕對不能引人注目的,對不對?”
汪林海對著張靈骨就更不客氣了:“你要我說多少遍?我失憶了。”
羽瞳揮揮手示意張靈骨不要和汪林海爭論,她抬頭看著敲鑼人:“後來呢?他們搶了你們的法器殺了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