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卿垂下眼睛,眼珠轉了幾圈,思量著童言提起宋老九是什麼意思,他默了默才回答:“不錯,高家的生意是宋老九替我接的,在懸壺宮當弟子雖然看起來風光,可每個月分到手裡的藥材就那麼些許,若是自己上山挖藥必然浪費修習的時間,家中富貴的自然不用發愁,像我這種普通人家出身的弟子,不得不接些外活貼補一下,不過,這也是治病救人,你就算捅到宮主面前,我頂多也是抄幾遍醫書而已……”
他話鋒一轉:“可是,如果你們將我害死在這裡,懸壺宮雖然是以醫術聞名天下,仁心亦可有毒手,懸壺宮的人可不止是懂的救人而已。”
“你不用威脅我,哪怕你懸壺宮的人找來了,也只會看到一具被木屍吸成人乾的屍體,怎麼算也追究不到我這個小道士的身上。”童言滿不在乎的說:“我和你提宋老九不是想知道你靠他賺了多少銀子,而是要告訴你,我從他那兒買了一份訊息。”
這紙蛤蟆雖然是宋老九給張靈骨的,可童言看著好玩給要了過去,剛才就在司徒卿為白狼治病的時候,紙蛤蟆跳了一下,童言拿出來看到上面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字跡,宋老九傳過來的是當年萬仙宗來底家堡料理後事弟子的名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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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就有司徒卿。
想到之前他和張靈骨討論金鏡子有可能藏身在萬仙宗,還極有可能就藏身在懸壺宮,而五年前既然司徒卿來過底家堡,那麼他有沒有可能就是金鏡子呢?
剛才那個斗轉星移陣雖然是倉促而布,可陣法的威力童言很清楚,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被司徒卿給破了,這位司徒卿只怕不止是一位醫術精深的大夫那麼簡單。
將司徒卿誘來大榕樹雖然是臨時起意,可以他和汪林海的默契,他相信這個時候汪林海應該已經通知張靈骨了,他笑著對司徒卿說:“當年司徒大夫竟然是底家堡的殮骨人。”
司徒卿心中轉出一個念頭,因為太過驚訝忍不住脫口而出:“你,你難道就是底少堡主?”
這個誤會……童言還不打算澄清了,他含糊的繼續誤導司徒卿:“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前幾天我一時興起開了底家堡的棺,發現裡面的屍體竟然沒有腐壞,你說是為什麼呢?”
童言在吊司徒卿胃口的時候,張靈骨和汪林海也摸了過來,悄悄的潛藏在遠處觀望。
汪林海和童言朝夕相處多年,童言決定詐一詐司徒卿的時候,只給了汪林海一個眼神汪林海就明白了,汪林海當時果斷的附到老八身上,正好阻止了從地穴出來的張靈骨不明情況的攪局。
司徒卿身陷囹圄只能配合的問:“為什麼?”
“因為有一位精通屍道的高手在棺材壁上寫下了防止屍體腐壞的符文。”童言用高深莫測的表情看著司徒卿:“我也不太認識萬仙宗的人,所以想勞煩司徒大夫引見這位高人,我要謝謝他。”
囚龍嶺也是萬仙宗三十六門之一,別說童言自己就是囚龍嶺的弟子,就算不是,天天在囚龍嶺上見的全是萬仙宗弟子。
張靈骨對汪林海說:“老童這瞎話張嘴就來的本事,倒是頗得汪大爺你真傳。”
“我還有幾招壓箱底的沒教他,你要想學,汪大爺我傾囊相授。”汪林海笑嘻嘻的說。
張靈骨正色看向大榕樹:“就算司徒卿真的是金鏡子,他也未必會承認。”
“認不認不要緊,他可是當年給底家堡收骨的人。”汪林海說:“他就算不知道什麼,也應該會看到些什麼。”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司徒卿皺著眉頭:“當年收斂屍骨是天樞星門的弟子主持,我們也不過是幫著採買棺木僱傭人手而已,你不是已經認定了是熾炎門所為嗎?如今折磨我是什麼意思?我們懸壺宮一向和萬仙宗其他各門同氣連枝,別的門派有難從不曾袖手旁觀,底少堡主,有怨報怨那你也得去找債主才對吧?”
“哦?”童言意味深長的拉長了尾音:“當年是你們懸壺宮說蠱毒山的萬毒姥姥是滅底家的兇手,不是嗎?如果不是為了袒護真兇,你們為何拉一個死人出來做擋箭牌呢?”
“底家堡眾人死因詭異,俱都是心臟萎縮而死,這種死狀聞所未聞,是我師叔說乃是蠱毒所致。”司徒卿咬著牙,瞪著童言的眼睛好似要滴出血來,他從來未曾受過這樣的侮辱:“這件事送報萬仙宗以後是宗主定論為萬毒姥姥所為,你若是覺得當年是誤判,你大可去萬仙宗擊鼓鳴冤。”
“我當然要去,我要提著兇手的頭,一步步的走上萬仙宗去。”童言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好似他手中已經染上了鮮血:“聽說萬仙宗鋪臺階用的是白玉石,潔白如雲,晶瑩如玉,不知道血流在上面,會不會分外的好看呢?”
他一抬手,秦落落的低聲就停了,他看著眼前疊得密密麻麻的樹根:“司徒大夫,如果你能活著離開,麻煩提我給宗主帶句話,讓他幫我問一問,五年前我為什麼沒能邁進萬仙宗的大門?為什麼所有人都說我跳崖自盡了?是有人替我去死了,還是你們都盼著我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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