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
老八不理會張靈骨,只顧往遠處飛。
“放開我……”張靈骨的喊聲被自己的眼淚給嗆成一聲嗚咽。
雖然平時張靈骨對無咎子的嗜酒懶散頗多抱怨,可現在卻只記得和無咎子相依為命的日子裡,無咎子為他遮風擋雨納衣做飯的種種好處來。
有些人在的時候覺得不重要,可真當他不在了,才發現有他的地方片瓦遮頭即是家,窮山惡水亦是歸處……
隱約可見十幾道劍光落向了無心觀,風吹過來,淚迷住了他的眼睛,翻過了一座山,小小的道觀就再也看不見了。
老八身上有傷,強撐著帶張靈骨飛了兩個山頭就力竭恢復原形墜了下去。
山上樹很多,老八飛的也不太高,張靈骨被茂盛的樹枝擋了幾下,落地的時候雖然暈了過去卻只有幾處擦傷。
被披帛裹著的小東西也落在地上,它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灰白色毛髮一眼看過去也看不出是狗崽還是幼狼,它有些笨拙的從披帛中爬出來,嗅了嗅張靈骨以後踩著地上的落葉跑到老八身邊也聞了聞。
小崽嗚嗚的叫了兩聲,卻沒人搭理它,它肚子餓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轉了兩圈跑回張靈骨身邊,看著暗下來的天色,它用嘴拱開張靈骨的衣襟鑽進去取暖。
到快三更的時候張靈骨被人給推醒了,火光下是一張粗糙的馬臉,一張嘴口氣就噴到張靈骨的臉上:“喂!喂!醒醒!”
張靈骨坐起來眼神還有些迷茫。
馬臉身後還站著四個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背後都揹著東西,可看樣子卻不太像趕路的行腳商人。
馬臉問張靈骨:“你一個小道士大半夜的在這荒山野嶺的做什麼呢?”
張靈骨雖然心裡著急想回去找無咎子,可左右看了看老八不知道去了哪裡,他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在荒郊野外,身邊還有一條染了血的披帛,怎麼看都不正常,必須得找個合適的理由搪塞過去。
他小時候和無咎子四處流浪的時候,也曾裝神弄鬼連哄帶騙的賺錢生活,他半真半假的回答:“我,我和師父路過這裡聽說山上有妖怪就來收妖,沒想到那個女妖怪太厲害了,我師父為了救我被她給抓走了,現在怕是已經被她給吃了。”
說完他的眼淚又紅了。
馬臉回頭和同伴交換了一下眼神,剛才發現張靈骨的時候他們已經檢視過,那條披帛是上好的雲錦紗,那麼一段就價值百金,只有江南千絲樓每年才產那麼兩三匹,是千金難求的貢品。
張靈骨身穿舊道袍,懷中有個籤筒和一隻小狗,身上沒有武器也沒有行李,倒也真像是個因故和師父走散的小道士。
馬臉那夥人往遠處走了幾步小聲的商量。
馬臉說:“山裡有妖怪……聽著挺玄乎啊,你們怎麼看?”
一個山羊鬍子的中年人從包袱裡摸出一個羅盤看了看:“咱們幾個下地這十幾年,粽子也見過好幾個了還沒見過妖怪呢,今兒正好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