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被村長媳婦攙扶著,步履蹣跚,彎著腰,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夜色沉沉,院子裡那微弱的燈火如同螢火蟲的螢火一般在風中搖擺,一閃一閃,沒有太多的光亮,卻將所有人的思緒如同那蔓延著無邊墨色的夜,在尋覓著指引的方向。
有人見老村長來了,急忙跑進屋裡,將那把唯一的椅子搬了出來,放在了院子中央:“老村長,您先坐下。”
老村長點了點頭,慢慢的坐下,然後才抬起頭意味深長的看著唐老爺子和崔氏。
“四叔,您怎麼來了?”唐老爺子神色一閃,腳步微微靠前,臉色頓時有些蒼白。
崔氏剛要開口,但是一對上老村長那睿智的眼神,心底莫名一緊,唇角動了動,卻不敢說出一句話。
她平日裡蠻橫,但是從來不敢在他的面前耍橫。
年輕的時候不服輸,張牙舞爪的什麼也不怕,但是僅僅一次被眼前的人拿捏住,那整治人的手法,現在的她想起來身體都忍不住顫抖。
老村長嘆了一口氣,對著唐老爺子失望的搖了搖頭說道:“明遠啊,都說時間是一把殺豬刀,雖然鈍了,但是那些傷痕依舊還在,你怎麼就忘記了呢?”
老村長的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有些懵了。
唐老爺子卻明白是什麼意思,瞪大了一雙眼睛,臉色蒼白的看著他。
“四叔,我”
唐老爺子看著一臉淡然的老村長,心底那些掩藏起來的思緒便如同一根根的滕蔓從那些陰暗的角落裡面開始瘋狂的生長,慢慢地佔據了所有光亮的地方。
老村長看了他一眼,轉向了崔氏;“你們還真是兩口子。”一樣的無恥,睜眼說瞎話。
他搖了搖頭,轉過身看了一眼已經走出來了唐七木,眼底閃過一絲惋惜,最後才將視線落在唐寧身上:
“丫頭,你過來。”他朝著唐寧伸出手,笑的慈祥,卻又小心翼翼。
唐寧心下了然,怯怯的喊了一聲老爺爺,小心翼翼的如同被驚嚇到的小動物,慢慢地走了過來。
眼前的人才是可以將她的身世解開來的唯一見證者。
“老爺爺,爺爺和奶奶說我不是唐家的孩子,是從山裡撿來的,已經將寧寧趕出家門了!”說吧,唐寧的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串的墜落,在燈光的對映下,帶著晶瑩的光芒。
熒光微弱,但是點綴在女孩的身上卻如同渡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柔和,純潔,似乎將塵世間的塵垢隔絕在外。
老人的眼神一陣恍惚。
“父親,因為七木的臉傷了,只有唐大伯的藥膏才可以治療,寧寧已經研究出了藥方,需要兩味藥,討要不得,唐老哥就將寧寧的身世道了出來,然後將她趕出了家門。”唐六月看著父親困惑的眼神,直接走強前,將事情大致經過說了一遍。
唐大身世成迷,但是因為醫術精深,大部分的人都尊稱他為唐大伯,無關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