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角當中有小小的火苗燃起，蕭攬玦才走了過去。燈燭照亮了一旁，是一張精緻的梳妝桌。
“每日清晨，你都是做在這兒梳妝的吧。”蕭攬玦走了過去，在矮幾上坐了下來。桌子上還雜湊著一些發簪，手鐲一類。
夜晚當中發出暗沉的光芒。有一種富麗的感覺。
林致瞥了一眼，今日因為想獨處，所以沒有叫人進來首飾，亂得有些令人羞愧。她伸出袖子，當它們擋住。“你不許看。”
端王微微一笑：“我已經全部看見了，現在才說，太晚了吧。”她袖子下面還遺漏有一片薄片之物。
他用手指細細的拈起。是一片花鈿。蕭攬玦就著燭光上下看了一遍，嘆道：“難怪說對鏡貼花黃。這細巧之物，做的也實是精美。”
林致從他手中奪過，放回入木盒子當中，反問他：“你今日來可不是為了說閑話吧？”燭光搖曳，今夜蕭攬玦來可不是為了閑話。
“想著近日事情太多，我們都不得閑，所以才過來，你為何要追問？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
朦朧的光線，幽幽的夜色，無人打擾，一切都恰到好處。他覺得不必像平時那樣防範，在她的身邊，心才是最安寧的。
蕭攬玦看似有些囉嗦，和往日大不相同。許是離鄉日久，難不成還想著大楚的皇宮不成？
“明日劍昀他們就會過來，有他在你的身邊，你也能省心許多。”
“他，已經在這兒了。”蕭攬玦雙目含笑，一對劍眉上揚。
林致恍然大悟，難怪他會前來，原來有了接替自己的人。話已經說到這兒了，再說下去也只是浪費如此美妙的時光。
她沒有再問下去，蕭攬玦一有空，第一想到的是自己這兒，這讓她的心中有一絲的歡喜。
眼睛隨著燭光的跳動而雀躍著。幽深的襯託得林致的神情更是沉緩，像一池秋水，靜美中帶著神秘。
“你真美。”端王望著她，眼中是柔情無恨。現在的夜景，怕不論是誰，都是美麗動人。林致只覺得眼前的端王是英武非凡，而同時又是那樣的深情。
桌上的大鏡子已經帶上了布套，他們二人坐在一起，林致靠在他的身旁。
上一世，她還是別人的妻子，當時戴上紅蓋頭的那一刻，她想象中自己的夫君會和自己坐在一起，他會執筆為自己畫眉，會笨手笨腳地替自己盤頭。
她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就是坐在這兒，二人望著銅鏡當中的對方。縱時光不再，容顏老去，他們的身影會永遠地留在上面。
她不會介意他盤發永遠不正，甚至歪向一邊，他也不會介意自己的眼角皺紋悄生，白首相對，莫不是天下最美的浪漫。
上一面的她沒有享受過，一天都不曾，受到了太多的苦難。漸漸地，讓她對自己的可笑的夢想加以懷疑，她是不是不配得到想要的幸福呢？
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以前所想的錯了。這一切，端王都會給自己，就如今晚，二人相擁，好像是彼此最親密的人。
今晚這一幕，是她許久以來的夢想，她並不貪戀那種富貴，並不喜歡權利，只有安寧的生活和令人甜蜜的愛情，才是她渴望的甘霖。
“你想什麼呢？”蕭攬玦的手指滑過她的臉龐。她看上去有些清瘦，可是她的眼中卻少了迷茫。是什麼改變了她？蕭攬玦的心變得很柔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