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應了下來,不過這個畫師若是男子的話,怕有許多不便。嬤嬤讓她不必多想:“老祖宗已經想好了,這次請來的是個女畫師,所說還有些通天的本領呢。”
見林致好奇,她才解釋說是一個會一些算命的女天師,但是她的畫作也是一流,在民間小有名氣,老祖宗見到她畫的一些仁女圖,心動了,這才想讓她們畫她們姐妹三人。
見是女畫師,林致才鬆了一口氣。如今的她事事都會往許家想,一說到畫畫,她第一想到的是許晟逸的畫作也是出了名的,尤其是人物畫像,栩栩如生。
全身上下儒雅氣質,長得也是溫潤如玉的一名公子,誰又能想到他竟是一名嗜血的變態的人,將自己前世折磨至死。
“二小姐?”嬤嬤忽然喚她,林致這時才回過神來,嬤嬤笑說,“小姐也是很歡喜吧,這確實是一件趣事,且也相當的難得。老祖宗還說到時,景地還由你們選呢。”
嬤嬤走了。林致自己也想若是容貌印在畫捲上,那是怎麼的一種安寧美好?將某一種心情,和神態永遠地保留下來,是否會像那枯落的樹葉,記錄了一年的風霜,化為塵土。
那一天,還是很熱鬧的,由長及幼。林月然溫婉的坐姿,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林致和林如筠雖然遠遠地站在一邊,可是依然能瞧見。
畫師是一名婦人,著妝得體,眼角更多的是閱盡風霜之後的篤定,下筆也是無絲毫猶豫,經她勾畫出來後的林月然,淡淡的水墨下,開出的竟是一朵出塵的白玉蘭。
連一邊的林如筠也看直了眼,口中輕輕地贊嘆,不禁對這個婦人生出敬意。雖然畫中之人是林月然,這個讓她恨了無數次的姐姐。
但是畫中的她,真的是令人看著無比的舒適呢。林月然自始至終,臉上的表情未變,身姿未變,似乎因為是姐姐,所以一切做到最好。
等畫師停筆後,她這時緩緩站起,鸚鵡上前扶住她,她未休息片刻,便上前來細瞧。可是她的眼中似乎有些不滿一般,但也只是一瞬間,命人收起,自去呈給聞氏。
林致的眼光瞟向一處,就在畫師身後的一株清雅的梅枝上。梅枝開得正豔麗,這新春的時節,和暖的天氣下,它們早早開放。
自己之前也曾經賞過這相同的一株梅花,好似開得也是這般的豔麗,尋常經過並未發覺,可是久瞧之下,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親事,所有的人恭喜她,說她是多少輩子修來的福氣,竟被許給了翰林家的許公子。
她分不出來她們是真心還是假意,那時候也是對新的生活充滿著渴望,為了躲開她們戲言,於是來到了這個地方,站在梅樹下,細嗅這淡淡的清香。
她站了許久,將這梅樹全印在腦中。
林致也依著剛剛林月然的姿勢,一動也不動,眼望著那株淡梅,但是想起的卻是自己和許晟逸的親事?
畫像?她們一年春夏秋,只有在冬季的時候,老祖宗體調她們是嬌弱的小姐,這才將她們晨昏定省免去,其餘時季,可是日日相見的,為何現在要畫像?
她想到了畫像的另一個用途,難道是呈給別人所用?她的臉色大變,根本未注意到畫師已經停下了筆,一邊的綠繞有些著急,林如筠更是差異。
綠繞小聲提醒:“小姐,你在想什麼,你一生氣,畫師便不好下筆。”她的話讓林致回到了現實,她摸了摸臉頰,難道剛剛的一瞬間,她已經生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