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疼痛倒是次要的,比這更疼,更難熬的時刻,他都能夠挺過去,更何況現在?但是香香的情誼卻是無價。
微香的錦帕,貼在臉頰之上,靠近鼻子,卻是一針若有若無的幽幽的香氣。包裹的冰塊清涼,放在臉上,疼痛立消。
也不知道是被冰塊所化解,還是被香香的柔情所化解?林明軒深情地望著身邊的女子:“你以琴示警的時候,當時心中是怎樣想的?難道你不害怕?”他握著香香的手問她。
“當時我也沒有多想,只是想到他們對你不利,所以手一放在琴絃之上,便彈了起來。”
端王自詡君子,但是死在他劍下之人必定不少,多一個香香,也是輕而易舉之事,他讓香香下次不能夠做這樣冒險的事情,以免他擔憂。一邊的香香聽後,心中有些竊喜。
他的忍耐和多情,是香香最為在意的,雖然覺得他以小翠為質實在不應該,但是一切都是為了林月然,為了他的姐姐,如此一說,也是一個情深意重的人。
她有心將自己託付給林明軒,可是有擔心眼前的貴公子哥始亂終棄。一時之間心情也像這樹間竭力明教的夏蟬,聲嘶力竭,卻又不明所以。
知道李明軒許久不曾回府,怕是平西王和夫人一回來,必定要見他,自己在這總是尷尬,於是便起身:“如果你有心,下次再到雅居來。”
李明軒知道自己留不住她。聽見她的話,也只是點頭。離開後的香香有一絲難過。林明軒自始至終,對於他們二人之間從未發表過任何的意見。
也許在他的心中,自己也和那些低賤的青樓女子一樣,或許只是她的一個美夢罷了。林府應該會在意出身的。不過不論如何,她不後悔。
她終日周旋於那些貴公子當中,許多人都是醉生夢死,靠著祖上的功勞,過著奢靡的生活,可是林明軒則不一樣。年紀輕輕便在邊疆守護一方。
他的決然他的魄力,在他這一眾年輕的公子當中,無人能及。最難的是二人之間極有默契。
只是這一切又有何用,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香香覺得自己想多了,之前一直告誡自己,這是一個風月場所。只談風月,不談其她。
沒有熟悉的牽盼,她才能夠做到極致,才能夠讓人魂牽夢縈,而不是自己鐘情於一人,將自己多年所學忘記。她的賣身契還在媽媽的手上,她得想法為自己贖身。
離去之後的她一身瀟灑。沒有這深宅大院的束縛,她覺得自己才鮮活。轉身回望林府兩個鎦金大字,肅穆,威嚴。
離她很近,卻又那麼遠,就像林明軒一樣,雖然看著觸手可及,但他們之間隔的就像是橫跨在牛郎和織女之間的銀河,遙相對望。看著悽美,實在是令人感傷。
她們尋常聽得最多的便是男子負心薄倖之一,也不知道是這世間真有這許多負心之人,還是媽媽們的刻意為之。在她們的口中,幾乎天下所有的男子都沒有一個女的。
“哪個男子不偷腥,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誰會一心一意,只對一個人?鐘情於男子,最後只會依在門口,成一塊望夫石。”
她不願意變成一塊望夫石。
她的才情才貌,不想在思念當中枯萎。想到這兒,一轉頭便決然而去,並未再回頭。她的這一番情景,被林月然看在眼中,竟有一種心心相惜的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