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太皇太後,臣心中自我分寸,晚輩們的事就不勞您掛心了,若是饒了您的清淨那便是臣的罪過了。”蕭攬玦微微躬身道。
太皇太後見他如此也實在不好再多說什麼,她知道蕭攬玦為人固執,只要是他不想說的,就是跟他說上一夜他也未必會改變主意。
“既然端王不願多說,那哀家這老太婆也就不管閑事啦,你喜歡誰便喜歡誰吧。”太皇太後像個生了氣的孩子,喏喏道,一邊仔細觀察著蕭攬玦的反應。
但結果跟意料中的一樣,蕭攬玦並沒有什麼異樣的反應,太皇太後倒是已經習慣了,這蕭攬玦如此不解風情,怎會理會一個老婆子執拗。
過了半晌,蕭攬玦輕動嘴唇,聲音像流水一般緩緩從他的喉嚨裡流了出來,像極了春日裡的第一縷陽光。
“回太皇太後,臣心中的確有了端王妃的人選,只是過幾日臣便要去孟丹國,接孟丹國國王進入大楚,此事容後再說吧,到時臣自然會給太皇太後一個交代。”蕭攬玦依舊淡然如春風,只是眉眼中多了幾分期待和渴望。
這些細小的表情變化都被太皇太後看在眼裡。
她實在歡喜,林致這女孩是她的救命恩人,勇敢,善良,聰明,這樣一來,既可以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又可以為端王尋得一個賢良的端王妃,豈不是美事一樁?
“行行行,端王這是在賣關子,不過你說的確實在理,哀家就暫且收起這份好奇心,等到你歸來大楚之日,哀家想端王定會遵守諾言,讓哀家做主。”太皇太後終于樂呵呵地笑開了。
蕭攬玦也配合著微笑一陣,躬身離去。
太皇太後看著端王離去的背影,眼裡多出了一層心疼的複雜情緒,那個背影曾經是如此弱小,經歷了那麼些個風風雨雨之後,如今變得偉岸堅挺,真是苦煞他也。
自那日匆匆一面之後,清雲公主與林月然就沒再見過,林月然心中的謎團到現在還未揭開,清雲公主與她私交甚好,為何賞賜了林致。
林月然平日裡性情沉穩,但這次卻是耐不住性子了。
蕃人事件之後,林月然便回到了平西府中,平西府的人除了林致留在宮內養傷,被太醫照看著,其他人都回到了府中。
“母親,”林月然身著華貴柔美的淺黃色衣裙,頭上戴著亮色步搖,走起路來像微風拂過湖面,但依舊藏不住她眼神裡的嫉妒和憤恨,聞氏見她秀眉緊蹙,猜想到了所為何事。
“然兒,母親知道你心中所想,母親也沒有想到過這個林致居然如此大膽,居然敢毫不猶豫地擋刀,這樣一來,太皇太後肯定將心移到了她的救命恩人之上,但是然兒,你沒有做錯什麼,所以太皇太後和老祖宗對你的寵愛你是沒有丟掉半分的,你也不必太過憂心。”
聞氏分析道,林月然知道聞氏說的話句句在理,但心中還是忍不住地嫉妒林致,怎麼每次有好的事情都被她碰見了,連替太皇太後擋刀這樣的事情都輪到她的頭上,不過一想起血淋淋的刀插在她的胸口,她的心中就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快意。
“然兒知道,我來找母親,是請求母親讓然兒進宮一次,然兒有些事情還未弄清楚,我必須要弄清楚。”林月然的眸子如同秋天裡十五六晚的月亮那般清冷,寒氣逼人。
聞氏自然知道林月然說的是什麼事情。
“這是我也想知道,這些年你與清雲公主私交甚好,前幾日聽你說,清雲也已經恨上了那臭丫頭,再說清雲那性子怎可輕易放過林致,現下卻打賞了她,莫不是林致那丫頭使了什麼詭計讓清雲站在了她那邊?”聞氏心中不停算計著。
林月然點點頭,她一心想要知道真相,居然沒想到這一層,這些日子下來她也知道了林致投機取巧的功夫了得,莫非真的是她用了什麼法子拉攏了公主?
林月然覺得渾身一陣毛骨悚然,若真的是這樣,那她林月然還有什麼勝算可言,如今太皇太後不可能幫助她扳倒林致,如果連公主倒戈相向了,那她必輸無疑。
想到這裡,她猛地一驚,進宮這事必須馬上付諸行動。
她骨子裡還是願意相信清雲是站在她這邊的,因為她知道清雲的性子,驕傲跋扈的公主,任何一個與她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就連她平日裡與公主說話都是再三考慮的,否則惹怒了她便是殺身之禍。
“懇請母親準許然兒入宮。”林月然篤定地請求道。
聞氏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道,“母親自然是準許,只是你這次去隻身一人,你的名號便是去看林致的傷勢,閨房女子不得隨意入宮這是規矩,你要時刻注意,不要讓人抓了把柄,見完公主馬上回府知道嗎?”
林月然謝過聞氏,匆忙之中披上了一件厚重的深紫色披風,出了門去,連轎車都沒有準備,孤身一人騎馬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