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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4）
蒼白的病床上坐著一個臉色灰白的人，氣血虛弱，呼吸短促，一舉一動都透著將行就木的死氣，眼眶與兩頰都凹陷下去，能看出命不久矣。
即使虛弱成這樣，他的眼睛也依舊是堅定，溫和的注視著自己的愛人，企圖透過這種目光傳遞內心的感情。
“乖，別怕。”他說，“我離開後，會變成你身體中的一部分，你每次想起我，我都會在你身邊。”
“別說那些虛的。”而他的愛人，他瞳孔中的珍寶不願理解，只是一個勁的承諾，“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出事。”
也不知是欺騙對方還是欺騙自己，這話說的十分肯定，鏗鏘有力。
但相不相信，答案已經非常明顯。
“別老想些歪點子，能跟你過這些日子，我已經很滿足了。”病人笑道，“江無言，我...”
江無言從夢境中醒來，清晨的光昏點在他的眼眸裡，房中有十分安寧的香氣，可夢中人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從心底蔓延出的絕望感尚未退卻，江無言伸手往旁邊摸，沒摸到另一個人。
沈離呢？沈離哪去了？
顧不得那麼多，他掀開被子，鞋都沒穿就往床下跑，沒在房中搜尋出要找的人，江無言心裡發慌，扯了外套要跑出去找人。
結果在門口剛好和買菜回來的沈離撞上，對方大包小包拎著東西，多的跟回家過年似的。
見江無言要出門的模樣，他反倒急了，“怎麼？出什麼事了嗎？”
“我以為你...”江無言上去，像是想要摸摸他的臉。
“怎麼了？”沈離一驚，“怎麼鞋都不穿就出來，不怕著涼啊。”
“沒事。”江無言搖頭，他收回舉起的手，過去幫他提菜，“我餓了，先吃早飯吧。”
菜市場離居住的小區有些距離，沈離大早上出門買菜，一連買了好幾天的口糧，回到家直接準備早飯。
廚房裡有水滾鍋的聲音，陶米加水，燒鍋熱油，金黃的蛋液下鍋起泡，撒一把蔥花，一把火腿粒，趁熱癱在盤子裡。
誘人的香氣散發開來，老式高壓鍋開始放氣，接著是濃濃的米香味。
江無言踏著棉拖鞋，十分自覺的拿碗，端菜上桌，沈離跟在他後邊把一大鍋粥也端上來，趁熱打了滿滿兩碗。
“本來想讓你多睡一會兒，起來直接可以吃飯，我才自作主張出去買菜。”把粥碗遞給江無言，沈離叮囑他，“小心燙，還有下次下床要記得穿鞋。”
經過一晚上的沉澱思考，他行為語言變得流暢不少，起碼不像是青春期的戀愛腦小女生了。
江無言接過碗喝了一口，熟悉的香氣順著食道流向胃袋，再透過四肢百骸，猛然擊中心髒。
很疼，非常疼。
他捂住心口，覺得某種東西重新填滿了那塊腐爛之地，可就像是新肉長出來需要忍耐一樣，多出的這些填充物，連著過往的傷口混雜在一起，一起生長，一起回憶。
“你有哪裡不舒服？”見江無言一直抓著胸口，沈離有些著急，“身體出現什麼問題了？我做的飯不能吃嗎？”
都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