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看到房中被縛住的江無言,先是從鼻腔中發出一聲不屑的悶哼,幾步走近,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這下江無言確定,這個人不是胖,力氣挺大,能把自己連著凳子像小雞仔一樣拎起來。
他在用這種方式宣洩對原身的不滿,用略帶嘲諷的語氣,怪腔怪調說,“聖子?我看也就這樣。”
“教廷養你花費了不少精力吧?”他說,“人民的信仰?上帝的寵兒?不也就是個瞎子!”
他湊的很近,語氣近乎咬牙切齒,江無言不是很清楚具體發生的事情,只能模糊推斷,原身似乎是哪個宗教的吉祥物,並且非常招仇恨那種。
過硬的心理素質讓江無言靜觀其變,對方卻很激動,先是抱有個人偏見激烈的數落了一番教廷的惡行,再用言語辱罵被綁住的聖子,最後自己說的忍無可忍,居然拔出匕首,在江無言臉上比劃。
薄涼的鋼片在臉上蹭過,甚至能感覺到那刀的寒氣,明顯是沾過血,染過不少人命。
刀器的鋒利讓聖子不敢輕舉妄動,江無言屏住呼吸,試圖引導他,“你為何激動?”
男人冷笑道,“你們犯下的惡行,足以讓民眾將你千刀萬剮,我說錯了?”
江無言,“那是教廷,不是我,不代表我個人。”
“少廢話,你與教廷便是一體!憑借你這張臉,這些年毀了多少家庭,你應該贖罪!”
“可如你所見,我只是個瞎子。”江無言悄悄轉動手腕,四處摸索,聲音四平八穩,“瞎子能做什麼?他連走路作息都需要人攙扶,如何迫害民眾?”
男人道,“你想說什麼?”
“沒有什麼。”江無言,“我想問你,你是恨我,還是恨我身後的教廷?”
“這兩個並沒有什麼區別。”
江無言,“這不一樣,教廷是團體,其中包括信仰者,信仰者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民眾,如你所言,你憎恨教廷,可你恨這些民眾嗎?”
男人,“...”
江無言,“而我如果脫去聖子這層外衣,我也是信仰者,也是民眾,而且是個看都看不到的瞎子,你如果不恨群眾,你會恨我這麼一個殘疾人?”
“...”男人冷靜了些,“你不是民,你是聖子,身份就確定了命運。”
江無言,“那既然是上天註定的,每個人都在按照命運的軌跡走,我又有什麼錯呢?”
感謝四十多年的教學經驗,讓江無言瞎人說瞎話,“我是聖子,我生來便信仰神,我身邊的人也都是如此,所以我做的一切事,只是按照我的身份去做,至於招到不必要的仇恨,我不在意,這只是我修行路上應受的磨難,我一心向神,日月可鑒。”
男人,“...”
說著說著反倒成自己的不對了。他怒極反笑,大喝一句,“閉嘴”,抄著刀子便朝江無言撲過來。
時間拖夠,手腕上的繩子應聲磨落,聖子憑借自己敏銳的四感躲過一刀,估著距離,剛想起身反擊,只聽到利刃紮進肉裡的聲音,剛才襲擊自己的人悶哼一聲,發出碩大的倒地聲,片刻鮮血便染濕了自己的腳尖。
無人說話,江無五敏銳感到房裡多出一人氣息,於是仍舊裝出一副被限制住自由的樣子,坐在椅子上不動。
也沒有過多久,鮮血從腳尖漫到腳心的這段距離,多出的一人便忍不住率先出聲了,同樣是笑,他多了幾分贊揚,對江無言道,“沒想到你這麼能忍。”
江無言搖搖頭,問他,“你是誰?”
“來殺你的人。”那人走近,一腳踢開地上的屍體,單手撫摸上聖子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