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黃的湯底裡不僅有抄手,還蓋了肉片跟幾顆菠菜,裴湘玉挑著料多的那一晚給江無言,自己吹也不吹就吃起來。
江無言扒了扒自己碗裡的浮沫,拿筷子把自己往裡頭的肉片全夾進裴湘玉碗裡,又挑了幾個大抄手也統統夾給他。
裴湘玉沒反應過來,住嘴不吃了。
江無言瞥他一眼,解釋道,“我不喜歡吃肉,你幫我吃。”
裴湘玉,“你瞎說什麼,男人就該多吃點。”說著又要夾回去。
“吃不下,”江無言皺眉,“不好吃,你飯量大,幫我吃。”
他的話成功阻止了裴湘玉的動作,他又想起這是個嬌貴的少爺,自己認為的美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只能訕訕的放下筷子,回自己碗裡稀裡嘩啦的吃。
江無言看他吃的這麼投入,有點好笑,怕他不夠吃,又叫老闆加個雞蛋。
老闆拿大勺舀雞蛋來,邊來邊問,“加幾個?”
江無言伸手指指裴湘玉的碗,從口袋裡拿錢,“就一個。”
老闆就接錢往裴湘玉碗裡添了個蛋,可他加完蛋後沒立馬走,而是瞅著江無言看,認出是誰,大驚失色,“江少爺?你是江無言小少爺嗎?你怎麼跑我這兒來了?”
裴湘玉警惕回視,江無言抬抬眼說,“想吃你這裡的抄手就來了,不行嗎?”
“行行行,當然行。”老闆連忙說,“聽說你被土匪擄走,你家裡找你找得都快瘋了,你在我這吃完飯趕緊回家,記得了不?”
江少爺從小吃著老闆家的飯菜長大,勉強算半個長輩,江無言點點頭說,“知道了。”
他這一答應應付了老闆,裴湘玉可不幹,口裡的食物再也沒滋味,他霍一下站起,拖著江無言就走。
江無言被他弄得被迫放下勺子,碗裡的抄手還有大半沒吃完,身後的老闆急急忙忙追上來,可追的太慢,沒一會兒就被裴湘玉甩脫了。
裴湘玉死死抓著江無言的手不放,一心想著要快把他帶回山上,可天不遂人願,他們一路疾跑,突然迎來一大波人流,街道狹窄,人擠人堆,加上裴湘玉手中全是被悟出的汗,一時手滑,居然放了手。
人潮把兩人分開,裴湘玉隨波逐流到一個小角落裡,等四周不再擁擠,他急切的四望,卻果真發現,小少爺被自己弄丟了。
不,不是弄丟,他本來就想離開,一直想離開,是被自己禁錮住了。
他之後會回江家,他自己也說了會回家,回家娶媳婦,生孩子。
他有未婚妻,沒幾個月就要結婚了,到時候闔家歡樂,妻賢子孝...
裴湘玉捂住眼睛,覺得渾身冰涼,慢慢蹲在那個小角落裡哭了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裴湘玉停止哭泣,天已經黑了,他雙目無光,整理好情緒,準備一個人會山上。
弄丟了婆娘,山上還有等著他的弟兄跟責任,那是他的牽掛,可能很多年之後,他跟弟兄喝酒吃肉,下山看一看他沒有自己也過的很幸福,自己也能很滿足。
想到這裡,裴湘玉的心又痛了起來,可他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了,一個人慢慢踱步回去牽馬。
馬被拴在城門口,在夜裡靜靜等主人,他走到城門口,卻發現等在那兒的不僅有馬,還有個半大不小的人。
裴湘玉揉揉眼睛,又揉一揉,湊近了看,還是他沒有錯。
江無言就守在馬兒旁,手上抱了個包裹,靠著城門,頭一點一點,快要睡著了。見終於等來人,他仰頭打個哈欠,十分疲憊的對裴湘玉說,“怎麼這麼晚。”
“我...對不起。”收回之前的話,裴湘玉喉口一澀,帶著哭腔說,“你怎麼回來了?”
江無言砸吧了下嘴說,“我回去拿衣服,我們把衣服落哪兒了,怎麼,不願意我來?”
“沒有,沒有...”裴湘玉除此之外說不出其他話,摟著他的肩膀上馬就走。
馬蹄踢踏,四周全是呼嘯而過的夜風,江無言被裴湘玉圈在懷裡抓的疼,又受不了顛簸,練練提醒,“夜路不好走,你慢點,慢點兒。
裴湘玉聽他的,說慢就慢,他一手牽著馬繩,確認懷裡的人是溫熱的,鮮活的,突然俯下頭親吻了他的發頂。
“我好餓。”江無言沒察覺到他的情感波折,揉著肚子提議,“回去吃宵夜。”
“好!”裴湘玉揚起馬鞭,“咱們快點回去,再做點其他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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