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至破曉時分,可濃密壓抑的黑雲反倒愈來愈向空中聚攏,很快便嚴嚴實實地遮擋住所有的光亮。
似乎是到了一個臨界點,只見霎時間天地驟暗,淒冷蕭瑟的風猛烈吹拂,花草瞬間枯萎,天空之城的生機在一點一點的喪失,仿若世界末日。
從不遠的湖澤處,湖水突然如發了瘋一般地上漲,湧上岸邊,冰冷的流水無情地裹挾走岸上的一切生靈。
“嘩啦啦——”
“嘩啦啦——”
湍急的水流用力地拍打著周遭的建築,水勢越來越大,洶湧澎湃異常,顯然有釀成洪災的勢頭。
涼到徹骨的水流猛地湧向天空之城的每一處,毫不留情地淹沒了城民賴以為生的土地,捲走了還來不及反應的民眾。
“啊!”
“洪水!發洪水了!”
“快逃……快逃!”
……
此起彼伏的嚎叫聲響起,聲音裡透著天空之城居民本不應該擁有的情緒——憤怒,恐懼,害怕……
然而原本安詳平靜的城,似乎就在剛剛,有什麼東西正悄然改變了。和諧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無法逃離的無盡詛咒!
聲音很快就被巨大的洪水淹下,洶湧的水聲自遠及近。
小木白的臉色蒼白,他望著唐泠,淺棕色的瞳眸澄澈依舊,此時卻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絕望和諷刺,“唐唐,你、聽到了吧……鏡湖姐姐、發怒了。不過大概……詛咒也要、開始了……他們會不會、更加害怕呢。”
唐泠沒有回答,她緊緊地皺著眉,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小木白胸前的傷口。
她的腦海裡剎那間閃過一個畫面,她的瞳孔不自覺地縮了縮。
對!那個珠子……是那天把自己帶回到過去的那顆珠子!
唐泠猛地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白色的玉珠,緩緩地將它放在小木白胸前的傷口處,指尖不經意地觸碰到緋色的血液,微微顫了顫。
只見一片的銀光從她的指尖蔓延至小木白的胸口,似乎在盡力地將那顆黯淡的珠子融合進小木白的身體。
痛感被很好地壓制下去,小木白自身的癒合能力似乎也得到促進,傷口周圍的組織正在迅速修復,但是那顆珠子依舊黯淡,根本……無法復原。
虛弱的聲音輕輕地在耳邊響起,“就算這樣……也沒有用的,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唐泠深深地望進小木白的瞳眸裡,神色鄭重,一字一頓地道:“我說過,我會救你。”
我答應你的,我會做到,無論是……會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
小王八探查到唐泠的想法,小奶音罕見地激動了幾分,聲音急促。
【不要!這是過去的既定事實,關係重大且牽扯甚多,宿主你要是強行改變這一切,將受到位面規則的制裁!】
唐泠的面色淡漠得過分。聲音清冷,“我知道,但,那又如何?”
【啊?宿主你要……】
話未說完,便見唐泠飛快地將自己的指尖咬破,殷紅的鮮血滲出並隨著手指的移動竟是奇異地在空中留下血色的痕跡,那像極了某種古老的文字。
待最後一筆落下,唐泠毫不猶豫地將銀色的小刀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以心頭血為祭,重複生機,更換因果,以命……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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