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來了興趣,很是詫異地道:“你是說朕不懂她麼?”
衛子夫不緊不慢地說道:“夫人不願見陛下,是替陛下著想。
想一想,昔日婦人姿容如花,陛下寵愛有加,既然是相處半生,情重意深,但如今病了,陛下看見一臉的病態,未免會傷心,她是想著讓陛下永遠記住她往日的容顏呢!”
“那照你這麼說,就算是這樣的話,可她又為何不理解朕的良苦用心呢?朕很不甘心。”
衛子夫向前挪了挪,立時目光裡便充滿真誠和理智:“何必多想呢?不如承認這正是李婕妤的可貴之處,她同臣妾一樣,是不願意李氏族人借她的關系謀取官位。
陛下大可以想想,李婕妤一心在陛下身上,又不幹政,可是社稷之福,江山之幸啊!”
衛子夫也不幹講,說著說著,便悄悄打量著劉徹神色的細小變化,眼見他臉上漸漸活泛了,就知道他聽進了自己的話。
果然,劉徹低頭撚須思忖了一會兒,笑了笑,便抬頭說道:“聽子夫如此一說,朕也覺得委屈了李婕妤啊。”
“臣妾倒不敢作如此想法,臣妾只是覺得,李婕妤也不容易,她可是有一番苦心,是日日夜夜都盼著陛下回來呢!”
劉徹就這麼看著衛子夫的面龐,感嘆歲月是那麼無情,也給她塗上了秋的色調,而惟一不變的,便是她對自己的情感。
兩人眸子相撞的一瞬間,劉徹忽然生出一縷無以言說的愧意,這麼年,自己把太多的重擔給了她和皇後。
“那依子夫之見,眼下……朕該如何處置呢?”
“李婕妤這病由心而生,並發症眾多,雖然現今日益沉重,可只要有一線生機,就該盡力救治,還請陛下能聽一聽秦素娟關於夫人病情的稟奏。”
“還有呢?”
“自李婕妤進宮以來,雖蒙陛下寵幸,卻從未為兄弟族人請官。
陛下若是體恤一二的話,給予其兄為國建功立業的機會,這也許有益於她的康複。”
話說到這份上,劉徹的臂膀不自覺地伸過案幾,握住了衛子夫的手。
“善!難得子夫如此寬仁,朕立即遣人處置,來人!”
包桑應聲走了進來,劉徹要他立即知會秦素娟,午後到宣室殿稟奏夫人病情,同時還要丞相和大司馬到宮中議事。
對了!他想起來了,大司馬似乎還病了,“朕早說過要去探望大司馬的!看看!這一回來……”
衛子夫道:“青兒他畢竟是長公主夫君,於此於彼都能體察聖恩的。”
“唉!朕的兩位大司馬……”
衛青的病讓劉徹又想起了霍去病,劉徹的目光暗淡了,只要一思念起霍去病,霍嬗之死就總是纏繞他。
“清兒近來好麼?”
衛子夫沉默了一會兒,便按著事先準備好的話說道:“好多了,還經常唸叨陛下呢!”
衛子夫便不再說話,
而對沈夢使了個眼色。
沈夢去了不一會兒,就回來奏道:“午膳已經備好,請陛下用膳。”
劉徹知道事實決不是她說的那般,但當劉徹把目光轉向衛子夫時,他被她溫柔的眼神融化了。
“好!朕今日就與子夫一起進膳。”這久違的聲音,在衛子夫聽來是多麼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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