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在二妹眼裡,大姐就不是一個女兒身嗎?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呵呵,你可不一樣,你不是堂堂大司馬的夫人麼?”
“你!……”
陽石公主的淚珠兒立馬就掛在了眼角,搖擺欲墜,現在算起來,霍去病已經去了三年了,這三年以來,她尤其不能聽的,不是別的,就是別人拿霍去病說事,那是她情感之殤。
劉據看著姐妹倆這樣言語針鋒相對,感到有些難辦,一陣發愁,心裡很不是滋味,嘆息道:“你說你們這是怎麼了?平時宮闈深深,平日裡總是見不著面,現在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了,難得的機會,你們卻是這樣話不投機,若是母後知道了,心裡面會多不舒服,又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呢?”
兩個先後失去丈夫的女人,這時都感覺到剛才的話有些過分了。
“哎,都是姐姐不好,一時沖動,說了些傷人的話,請妹妹寬恕吧。”
陽石公主一點也不退縮,梨花帶雨地昂起頭,率先道歉道。
“姐姐……”
史良娣總在這時撿舒心的話把大家的心往一塊兒捏,笑了笑道:“兩位姐姐如此甚好啊!這人生從來苦短,雖然珍餚美味不缺,可以終日滿腹,但錦衣玉食於咱們而言,卻不如日日愉悅相伴啊!”
說著話,水衡都尉進來稟奏道:“酒菜已經備好了,還請太子和公主過來用膳。”
“嗯,別站著了,去請太傅、詹事一同用膳吧!”
菜餚很是豐盛,每個人的面前都擺著上林苑産的肉類、菜蔬。
這中間還放著一盆蒸豚,右首一盆烤鹿肉,左首一盆黃口——用上林苑蓄養的雛鳥烹製而成,另外席間還不斷輪番更換,酒也是苑中釀造的酹酒。
隨著鼎鍋的升溫,酒香滿庭,一直驅走了初春的寒意。
而一旁的水衡都尉格外地殷勤,不斷地敬酒勸飲,酒過三巡,太子的臉漸漸地潮紅了。
這倒不是因為酒的燻蒸,而是因為史良娣那句勸慰眾人的話一直在他耳邊徘徊,久久不消。
此次出來狩獵,他何嘗不是為了排憂解悶呢?論年齡,他已經長大了,可在父皇的眼中,他還沒長大,仍是一個孩子。
他也是有了兒子的人,他不知道如此下去,將來有朝一日坐在皇位上,又該如何對兒子述說自己的過去。
不知是老了,還是不識時務,蔔式不知劉據心思,這時舉起酒杯道:“陛下深謀遠慮,運籌帷幄,請太子和公主舉杯,為陛下、為大漢祝福!”
杯雖然舉起來了,可在劉據心裡,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這與自己有什麼關系呢?自己不還是個金絲雀,要在博望苑中讀書麼?
這杯酒成了他和太傅之間的一層隔膜,他有話都不願意說了。
史良娣在一旁看得是淚水盈盈,筷子就再也伸不到佳餚裡去了。
只有她十分知道太子心裡的痛苦,忙對坐在對面的詹事侯勇道:“看看,太子不勝酒力,還請先生扶他下去歇息吧。”
可劉據擋開了侯勇,氣道:“你何其多事?本宮未醉啊,快上酒!本宮今日要與太傅一醉方休。”
侯勇有些為難地看著史良娣,見她堅決地點了點頭,這才帶了兩名衛士攙扶著太子出去。
“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本宮沒有醉!本宮還要喝!”
蔔式一時間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敬個酒錯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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