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裡面也有樂器,只是不多,所以當鼓樂高奏之時,這樂聲之中自然便摻入了胡樂的旋律,這一下子,馬上讓臺下的俘虜們心頭掠過了對故鄉的思念。
緊接著,李樺依次宣佈朝拜木、火、土、金、水五色社稷之神,霍去病也不含糊,作為總指揮,他率領將軍們和臺下的人一起莊嚴肅穆地行三叩九拜之禮,而立時就有全副武裝計程車卒抬著“犧牲”出現在壇前。
趙破奴不緊不慢,上前宣讀了一篇祭文,直達上天。
這時,臺上鼓樂再度響了起來,那一陣陣聲音,就這麼藉著草原的夜風,傳到了更加曠遠的角落。
當夜色中傳來很蒼涼的匈奴樂曲時,包括屯頭王、韓王在內的匈奴戰俘,眼眶立時充滿了淚水。
那既是丟失土地的傷痛,又是思鄉的苦澀,是割捨不斷地種族血緣。
到了這時候,又從祭壇上傳來李樺洪亮的喝聲:“面向東方吧,朝拜神聖的月亮神!”
此刻戰俘們抬頭看去,只見霍去病和將軍們竟然是依照匈奴的禮節,虔誠地拜倒在月光之下。
李樺遵循朝拜的節奏,便高聲唱道:“神聖的太陽神、月亮神啊,保佑漢匈百姓共沐大漢文明,萬世親如兄弟吧!”
這些話,是戰俘們沒有想到的,就在這一刻內,他們想法紛亂,甚至是對霍去病勝利的原因,似乎也明白了一些。
於是在火把的明滅中,屯頭王和韓王暗地交換了眼色,他們彼此都發現各自的目光在悄悄發生著變化——少了些仇恨,多了些信服。
他們看到了什麼,那就是從霍去病身上,感受到了那個遠在數千裡之外的漢皇胸懷。
霍去病有如洪鐘般的聲音在狼居胥山的峰巒疊嶂間,在蒼茫的漠北草原上,在每個漢軍將士和匈奴戰俘的心頭久久回蕩。
“本將宣佈,自今日起,漠北不再是蠻荒之地,而且無論是漢人還是匈奴人,都是我大漢臣民,共沐聖德。”
立時從漢軍的方陣中爆發出威嚴、雄壯的聲浪:“大漢威武!”
“陛下聖明!”
匈奴戰俘們的嘴顫抖地囁嚅著,似乎是迎合那浪潮,又似乎在默默唸著伊稚斜的名字……
他們心亂了,很難用準確的話語描述此刻的心境……
霍去病進軍北海的腳步,並沒有動搖衛青按計劃將大軍撤回漠南。
這是一次鬱悶的撤軍!
在回程的日子裡,衛青還在不斷打聽李廣、趙食其的去向,結果都是訊息茫然。
衛青心想:難道他們遭遇匈奴勁旅,全軍覆沒了麼?若是這樣,總該有逃回計程車卒吧?
難道是因為那夜的沙塵暴,他們全都被掩埋在沙丘下了麼?這又怎麼可能呢?
趙食其便不必說了,這李廣幾乎一生都在長城內外與匈奴人周旋啊,他不該犯這樣的錯誤啊!所有能想到的原因,他都想到了。
他一次次地設想原因,
又一次次地否定。
他還讓李曄派出多批隊伍尋找,可帶回來的訊息,幾乎沒有一條讓他高興的。
一路行軍,公孫敖的前軍前來稟報,前面就是五原郡了,而五原太守正等著大將軍凱旋。
這是那?這裡一塊讓他感慨萬千的土地,他不僅曾在這裡書寫了漠南大捷的輝煌,也書寫了趙信叛降、蘇建贖為庶人、無功而返的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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