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倫和他的部屬已經失控了,僅存的三分的獸.性,不但將複仇的刀舉向漢人,也舉向渾邪王部族的男人們,他們撕開男人們的皮袍,一手抓住他們的脖子,毫不猶豫,一刀下去……
然而,未等他從狂笑中回過身來,就失去了生命之火,被身後的漢軍從背後穿腹而過……
霍去病在為渾邪王和俘虜金日磾殺開一條進入漢軍營地的血路後,沒有戀戰,而是已經回到了他的統帥位置。
只見他站在一面高坡上,冷靜地觀察著戰場的形勢,神色冷竣,並且不斷地讓從事中郎揮動手中的旗幟,向漢軍發出一道道密集的指令。
趙破奴一部按照指令,迅速地護送已經投降的匈奴軍,帶著果斷離開羌谷河,向著土城方向撤去。
而僕多率領他的部屬,重點負責作戰,領命弄集中清剿留在河谷的叛軍。
一直到午後,一眾匈奴叛軍漸漸不支,而金倫臨危不懼,重新調整著兵力,在留一部分士卒斷後以後,為儲存有生力量,自己率領大部分人馬向著弱水下游逃去。
這不是不要臉,
而是有條理的不要臉……
不過他們還沒有走出幾裡,就遭遇了高不識的阻擊。
一切明瞭了,望著從河兩邊土坡上沖下的漢軍,聽著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金倫現在才明白中了霍去病的埋伏,知道漢軍留了後手,倉皇應戰,沒用幾個回合,就被高不識取了首級。
高不識手上提著首級,勒住馬頭,朝著四面逃竄的匈奴叛軍大喊:“金倫首級在此。
你們都聽著,別試圖逃跑了,降漢者存,頑抗者亡。”
叛軍的百夫長、千夫長們見大勢已去,無力迴天,都放下了武器。
夕陽漸漸地投入大草原懷抱的時候,殺聲散去,河谷裡沉寂了。
霍去病走向山坡,與高不識、僕多相遇在烽煙未盡的河川,望著留在河灘裡、河水中的一具具屍體——這是漠南戰役的最後一幕。
李樺告訴霍去病道:“這一仗下來,斬首七千餘。”
“現在降軍尚有多少?”
“號稱十萬。”
“人數並非首要,要緊的是河西從此將回歸大漢。”
抬頭去看,夕陽不知什麼時候已隱沒在大草原背後,只把微弱的餘光留給散發著血腥的羌谷河畔。
……
侵犯的匈奴軍終於在張騫大軍到達右北平長城外的前夕撤退了。
可這次戰爭的殘煙餘火,依然炙烤著他的心:一具具還沒有來得及清理的屍體,一面面被戰火焚燒得殘缺不全的軍旗,一陣陣撲鼻的硝煙嗆味,一片片被燒焦青草後裸露的土地,在張騫的眼前呈現。
眼見這一幕,連張騫坐下的戰馬也被眼前的慘烈所觸動,低頭吻一唇灼熱的土地,抬起頭看著遠方,從喉嚨裡發出悠長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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