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衛青嘆了一口氣道:“千裡之堤,毀於蟻xue,可以平庸但不能跋扈,你們要是不潔身自好,遲早是要出事的,若有朝一日,為父都不在了,你們,哎!何去何從呢?”
這一夜,翡翠也是一夜不眠,她雖是個下人,但聽著隔壁高一聲、低一聲的爭論,從內心深處有一把秤,由衷地替大司馬抱屈。
長期伺候長公主,她最清楚長公主是怎樣藉著皇家的威勢,放縱自己兒子的,說溺愛一點也不為過。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不但不自責,反而是怨天尤人,這讓大司馬心裡能好受麼?
忽然,從隔壁傳來衛青清晰的聲音:“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翡翠心裡一驚,她有些猜不透大司馬說這話的意思。
她又是多麼希望看到他們夫妻倆琴瑟和鳴,一家和和氣氣呢?
更漏剛剛才過了子時三刻,衛青就起床了,來到了書房。
翡翠打來溫水,為衛青洗漱,衛青擦了一把臉,抬頭問道:“昨夜你都聽到什麼了?”
翡翠搖了搖頭。
衛青沉步道:“你記住,就算聽見了,也只能爛在心裡,別亂猜想,絕不可傳將出去。”
卯時一刻,
衛青已乘車上朝了。
一路上,他不斷地整理著思路,思謀該怎樣面對陛下的斥責。
一走完司馬道,就發覺到了不對勁,他遠遠地聽見塾門裡人聲嘈雜。
衛青一進門,大家的目光就順著細小的腳步聲,集中到了他身上。
“大司馬到了!”
官員們紛紛上前打招呼,而衛青也不靠譜,微笑著一一回應。
辰時二刻,大臣們按照既定序列,整齊肅然地站在未央宮前殿,但幾乎每一個人,都感到了今天氣氛的不尋常,透著凝重。
劉徹一出現在大家面前,剛才還嘀嘀咕咕的臣僚們立即安靜下來。
果然,劉徹今天沒有讓包桑代他宣佈早朝的程式,而是搞了特殊,很陰沉地問道:“趙周來了麼?”
趙周心頭一滯,唯唯諾諾。
“臣在!”
“你知罪否?”
“臣……微臣知罪,臣作為當朝宰輔,卻對官員疏於管束,致使有百餘名列侯欺君罔上,捲入酎金案,臣有罪,罪該萬死,不可恕。”
趙周說著就癱著跪下了。
可劉徹卻不理他了,他又不是主使,這麼擔驚受怕地,好像有人要吃了他似的。
轉過頭,便不再廢話,直接切入正題,要趙禹、廷尉周霸和少府寺卿當廷稟奏“酎金案”的審理結果。
今天,
趙禹反倒是所有大臣中最鎮靜的,查案的往往擁有主動權。
他不慌不忙地從衣袖間拿出竹簡,一一歷數列侯所獻酎金的缺斤短兩、成色劣惡、欺瞞朝廷等罪狀。
凡是在場的大臣,每讀到一個人的名字,立即就被剝下了朝服,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塞進司馬門外那早已備好的囚車。
當場有十幾名大臣獲罪,一時間“陛下饒命”的喊聲不絕於耳。
但衛青發現公佈的名單中沒有衛不疑和衛登的名字,可他們確實也在削侯之列,這一切都瞭然了,是陛下給他衛青留了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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