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臣審理張大人舊友、商賈田信的口供,請陛下聖覽。”
莊青翟說著,就從袖間拿出一卷絹帛,畢恭畢敬地遞給包桑。
劉徹大體上瀏覽一遍,這上面不但有作案的時間、地點、經過,甚至還有嫌犯的畫押,這個準備可真夠充分的,劉徹不由得多看了莊青翟幾眼。
田信在口供中說,他在盜掘陵寢瘞錢時,不料被張湯發現。
於是,他便與張湯商議,將所盜之錢藏起來,等將來事情平息,再與張湯平分。
說地有理有據,
劉徹放下口供,沉吟了一會兒,便問道:“朝廷之機要事,向來與民相隔,不能輕易洩露,這商賈是如何知道的?是否有人勾結商賈呢?”
張湯抿嘴回道:“也許……有吧?額,依情況看是有關”
“嗯,好,那就請禦史大夫來告訴朕,此人又是誰呢?”
張湯知道,此時說錯一句話,將會給自己帶來殺生之禍,於是他不說話了,選擇了沉默。
“好個張湯!”
劉徹陰沉著臉道:“你乃當朝禦史大夫,位居三公,竟然如此下作,蔑視先帝,盜取瘞錢,該當何罪?”
說雖這麼說,其實劉徹自己心裡都打鼓,張湯真的有必要這麼幹麼?這對他能有什麼好處?
不過劉徹為了查個一清二楚,還是又問道:“盜賊何在?”
莊青翟道:“現在他正在長史王朝府中,看押著呢。”
“張湯!”
劉徹憤懣地將口供擲向張湯,厲聲道,“證據在此,你有何話可說?”
張湯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他有點不知道該怎樣解釋眼前發生的一切。
一切來得如此地突然,以致以“見事風生”而自信的他,竟一時間無法將許多細節串成一個完整的情節。
他無法相信這些事情與自己有關,可事實擺在面前,連他目前都無法推翻。
可他就是想不通,這些證據……又是怎樣造出來的。
他絕望地跪倒在劉徹面前道:“陛下聖明,臣乃區區小吏之子,能有今日,全賴陛下。
臣雖位居三公,卻始終潔身自好,不敢放肆,一向謹言慎行,為著大漢朝著想,未有私心,豈可有此汙行?今日丞相所言,乃是誣陷,還請陛下……明察!”
畢竟張湯曾以執法嚴峻,給劉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畢竟他曾以辦事幹練,贏得了劉徹的青睞。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劉徹反例真希望廷議能有助於廓清案情真相。
“眾位愛卿!”
劉徹掃視了一圈殿內的群臣,接著說道:“朕將此案交與廷議,眾卿有何看法,不妨一一奏來。”
劉徹的話一出口,張湯就頹然跌坐在地,他知道自己算是完了。
一招棋錯,
終受制於人……
這些年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得罪了多少人,陷害過多少人,排斥了多少人,現在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正因為如此,後來有案件他都盡量不在朝堂議論,而習慣於事後單獨奏稟皇帝。
可是今天,
他已經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聽起來很平靜的聲音更是讓他感覺到大殿在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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