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劉徹和陳阿嬌離開之時,鳥兒又說道:“恭送陛下。”
劉徹眼睛轉了轉,問道:“這鳥兒天生就會說話麼?”
李蔡緊跟一步,上前稟奏道:“陛下,這鳥兒天生聰穎,只要馴養數日,就會人語了。”
劉徹笑盈盈地看了看李蔡,意味深長地道:“這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李蔡見劉徹的興致很好,忙道:“待會還有訓象嬉戲,憨態可掬,請陛下禦覽。”
不過這時候,“主辦方”之一,張湯今天沒有來,他正忙著整理案子。
劉徹與陳阿嬌在看臺上就坐,他們居高俯視,面前是一個很大的圓形表演池,李蔡指著池左方的門道:“皇上,待會訓象就由此門入觀。”
劉徹點了點頭,李蔡就越發地眉飛色舞了,及至看到衛青一臉的肅然,才收住話頭,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
衛青心中的不快,總是毫不掩飾地寫在他的臉上……
從走進觀象觀開始,就沒有看到他一絲笑容,這個李蔡,作為當朝的中朝大臣,不去輔佐皇上打理朝政,卻弄了此等異物取悅皇上,其居心何在?
一座觀象觀,得花去多少金子?而想想上谷太守郝賢,卻為拮據的軍費犯了上計作假的罪。
所幸平安無事,
要不是前幾日早朝後皇上欽點他驂乘陪同,衛青是決不會來這個地方的。
他心不在焉的樣子早就被長公主看在眼裡,她暗地裡用胳膊肘撞了撞衛青,小聲道:“夫君這是怎麼了?觀象乃陛下理政之餘的小憩之舉,臣下陪觀亦是榮耀,夫君為何卻悶悶不樂?”
衛青沒有回長公主的話,依舊正襟危坐,他暗地打量了一下劉徹身後的衛子夫,竟然從姐姐的臉上讀出了與自己一樣的心境。
與陳皇後及李妍同劉徹一起欣喜不同,衛子夫的彎眉蹙鬱出淡淡的不悅,她對李蔡的阿諛奉迎十分不滿。
這李蔡邀功取寵,比起當年的公孫弘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公孫弘雖然從不犯言直諫,卻沒有弄了這些玩物來討皇上歡心。
可是作為妃嬪,她又能有什麼資格說些什麼呢?衛子夫搖了搖頭,示意衛青不要做出什麼偏頗之舉,然後就一直看著下面的表演場發呆。
在劉徹坐定約一刻之後,場內樂聲大作,演奏了他親自寫的《白麟歌》。
劉徹聽得很認真,這樂曲與他當時和現在的心境都很契合,他臉上開始露出愜意的神態。
看來,公孫弘之後的李蔡確是名副其實!別的不說,僅是把這樣一場訓象表演就安排得妥妥帖帖,這就足見他辦事滴水不漏。
是的,他需要衛青、霍去病去為他開疆拓土,他也需要李蔡這樣的人為他創造消閑和舒適的環境。
忠臣與所謂佞臣,相輔相成,本就是平衡的存在……
正如劉徹當皇帝久了,就慢慢地不會排斥李蔡這一類人。
什麼妖言惑主,都是廢話!
只要皇帝不廢物不昏庸,這一切都可以成為帝國的助力。
有些事情,
不僅那些忠臣做不了,就是劉徹也不能肆無忌憚的做,可奸臣可以。
有光明的地方,必須要有黑暗,無非是誰真正占上風的問題。
劉徹輕輕撚著胡須,滿意地點了點頭,而這一切,隔著衛青的李蔡很快地就知會在心,他不失時機地朝下面揮了揮手,場內立即鼓樂喧天,五頭訓象排著整齊的佇列,踩著鼓點走進了表演場。
那訓象身披絹帛,頭戴彩綢,緩緩地走到場中間,在訓象者的指揮下,面臺而立。
訓象者手拿了一隻竹做的教鞭,逐個地碰了碰大象的鼻子,口中喊道:“恭祝陛下!龍體福壽!”
大象們前蹄合攏,後腿直立,鼻子輕搖,小眼放光,忠貞和虔誠的憨態引來全場的掌聲。
劉徹看得高興,便喊道:“賞訓象者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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