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騫的敘述,那遠方的世界,一幕幕,不間斷地在劉徹面前呈現出斑斕的畫面。
他們趕著羊群,星夜奔向匈奴河畔,在安排好放牧事宜後,他們幾乎沒有絲毫停息,就翻山越嶺,向大月氏國進發了。
當他們到達之時,才發現很多情況與自己想的一點也不相似,從百姓口中得知,月氏人在烏孫和匈奴的夾擊下,被迫繼續西遷,進入鹹海附近的媯水地區,直到在那裡建立了新的家園。
聽到這個訊息後,他們不得不折向西南,進入焉耆,再溯蔥嶺河西行,過庫車、疏勒,翻越蔥嶺,沐浴風雨才到達了大宛國。
現在,咀嚼一路艱苦的行軍,連張騫都驚異自己不知是怎樣用一雙腳丈量了那廣袤的土地的。
大戈壁上,飛沙走石,熱浪滾滾,蔥嶺聳天嵯峨,冰雪皚皚,寒風刺骨。
繁華是極少的,西域那個鬼地方,真要待久了,沿途人煙盡是稀少,水源奇缺,他們風餐露宿,備嘗艱辛。
幹糧吃盡了,就靠射殺飛禽走獸來充饑,堂邑父為此差點葬送在了沙漠毒蛇手中。
不少隨從或因饑渴倒斃途中,或因意外葬身黃沙、冰窟。
一說到大宛之行,張騫心中就充滿了對這群異國朋友的感激。
他向大宛國王說明瞭出使月氏的使命和沿途的種種遭遇,還希望大宛國能派人作向導,引導他們的西域之行。
大宛王早就聽聞漢朝的富庶,很想與漢朝通商往來,瞭解另外一個國度,但苦於匈奴阻礙,一直未能實現這個願望。
漢使的到來,
使他非常高興。
他非常爽快地答應了張騫的要求,派了向導和譯令,還特地將張騫等人送到康居,而康居王又遣人將他們送至大月氏。
他們在大月氏卻沒有立即見到月氏王,而是被冷落在驛館裡,苦苦煎熬。
張騫無法忍受這種生活,他找來接待的禮賓使,再次表達了皇上的盛意,要求立即拜見月氏王。
第二天,月氏王才接見了他,他對漢使的到來表示了謝意,對漢皇表示了敬仰。
但是一說到聯手抗擊匈奴,月氏王臉色馬上變了,卻表示了委婉的拒絕。
那是怎樣一段恥辱的話?
“月氏國的百姓飽受匈奴侵襲,長期遷徙,好不容易有了一塊安身之地,再也經不起折騰了,他們已經遠離匈奴,再也不想與匈奴為敵了。
為了月氏百姓,就讓曾刻骨銘心的‘殺父之仇’隨風而逝吧!”
張騫聽了,
當場吐血……
此後,他們又在月氏逗留了一年時間,瞭解當地的風土人情。
在離開月氏國的時候,張騫回望媯水岸邊的王宮,心裡還是空落落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還有沒有一天,能回到長安,將怎樣向皇上述說自己的西域之行……
“臣……有負皇命,愧對皇上重託。”張騫慨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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