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一會兒後。
黃門進來稟奏道:“太子妃今日要起程回長安,現正在殿外等候向王上辭行,王上是不是要見一面。”
他立即收回目光,擺出很莊嚴的樣子,示意宣太子妃進殿。
娥兒被兩名宮女陪著,很憂鬱地站在殿外,滿腹牢騷,聽到黃門宣召的聲音,她就來到了劉安的面前。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好色的丈夫,為何就一夕之間翻臉無情,直至今日,依舊是不見一面。
這個劉安是多麼地假仁假義,可她畢竟是劉徹與太後的人,樣子總歸是要做足來。
“孩兒今日就要回長安去,前來向父王辭行。”娥兒提起裙裾下拜的時候,淚水就禁不住地湧出了眼眶。
先收縮一下面部肌肉,接著劉安的臉上立即充滿了惋惜和歉疚,他順手就扶起娥兒。
“太子妃乃皇上的外甥女,無須多禮。”
“孩兒奉太後旨意,與太子婚配,都是孩兒不好,讓父王揪心。”
擺了擺手,劉安臉上就充滿了無奈道:“都是寡人教子無方,讓你受苦了。”
這話太子妃聽起來十分熟悉,就在她和劉遷分居半個月時,劉安這個便宜父王,就在這個地方用同樣的話安慰過自己。
那一次,王上嚴厲地斥責了劉遷,說他目無朝廷,寡情少禮。
今日看來,這過火的表演,與劉徹的書信所示,看樣子並無二致。
她打心眼裡,看不起這種冷落,當了婊子還要立塊牌坊……
打住片刻,醞釀了一會兒,娥兒就越發難過:“孩兒怎麼敢責怪父王呢?是孩兒命中註定與太子沒有共度此生的福分。”
劉安以沉默表達了他的挽留之情,他詳細詢問了太子妃一路上的安排。
當從黃門的口裡得知陪送太子妃的車輛多達十數輛,而且還有專門的衛隊護送時,他似乎還不滿意,他還要求沿途關隘熱情迎送,在安排完這一切後,他沒有忘記最關鍵的一句話。
“請太子妃回到長安後,一定向太後和皇上轉達寡人的苦衷,兒大不由父,寡人也是無可奈何啊!”
娥兒走了,她也知道丈夫不愛她了,開始猜透這背後的玄機,但她還是沒有發現,身後那雙難以捉摸的眼睛是怎樣因為去了一塊心病而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從此,他不用再擔心有人將淮南國的訊息通報給朝廷了。
他卻不知道,這意味著,他不給劉徹面子,後果,很嚴重。
劉安抬起頭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又熟悉地映入他的眼簾,雖說這宮殿的規模比不上皇宮,卻也是冠蓋諸王了。
要論起宮中的陳設,大概也可以與皇帝媲美了。
出了這宮苑高牆,就是王府大街,它的寬闊和平坦,都讓他常常有一種走在安門大街上的感覺。
不過很明顯的是,這裡畢竟不是未央宮,也不是長安,沒有那天下共主的地位,他只能做偏安一隅的藩王。
而且最讓他感到棘手的問題就擺在眼前,一切都在變化之中,他反而有些無能為力,劉安有點捉急……
是什麼讓他沒有像他的名字一樣“留安”,開始變得……如此的不安呢?
原來是劉徹的詔書到了多日了,它就像一塊巨石投進了平靜的水池一樣,而這個,就在壽春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關於請求封侯的訊息不脛而走,成為王室子孫的議論中心,自己的地盤上,也不怎麼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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