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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過去了,伴著雪花,趁著馳道未冰,雪漬未合化成冰。
劉徹回來了,帶著李妍,由衛青眾將護衛,回到了長安城。
不平淡,場面著實嚇人,一行人幾乎裹著滿滿祝福回到長安的八街九陌,轉了個遍。
萬人空巷,人潮如海,大爺大媽更是充分先鋒,為懷春的姑娘騰出前面的地方。
若非劉徹要遊個遍,那熾熱目光,讓衛青面龐通紅的景像,眾人還看不到。
堂堂大將軍,踩著無盡屍骨,居然會害羞……
不過,回到宮中,與衛子夫皇後太後姐姐她們小敘片刻,劉徹他最關心的還是主父偃的行程,於是他向包桑問道:“有主父偃的奏章麼?”
“陛下,還沒有。”
“一旦有了他的訊息,立即稟報。”
“推恩制”不可能在所有的諸侯國都一帆風順。
這毫無疑問,諸侯的私心從來都是泛濫的,時不時還會成災。
這又有什麼要緊呢?那些不願意被架空的諸侯王,很快地就會以對抗朝廷的罪名而被覬覦的庶子們告到朝廷,這也是劉徹求之不得的事情,讓你們窩裡鬥,家裡橫完了,就該朝庭的人閃亮登場了不是麼?
他們鬧得越厲害,朝廷的削藩就越徹底。不是麼?
打個比方,前幾天,那個燕王劉定國,就被一紙書信告發到未央宮北闕的司馬門下,這恰恰被前線勞軍歸來的主父偃發現,他迅速呈送給劉徹,劉徹毫不猶豫就將此案交給主父偃辦。
手軟是不可能的,這群諸侯那個不是驕奢成性,以舊換新也是再所難免。
鈍刀子要磨尖了用,諸侯王飄了,同樣可以磨一磨。
劉定國在恐懼中自殺,劉徹趁機廢除了燕國,把鈍刀子整個重新改頭換面。
接著,劉徹又命主父偃去查辦齊王淫亂後宮的案子,主父偃齊相的這個身份,更是如魚得水。
但是主父偃出京的第二天,汲黯就進宮來了,他是來彈劾主父偃的:“郡國都說主父偃借推行‘推恩制’之機,大肆斂財。”
來長安城沒幾天,剛誇了主父偃幾句,好嘛,他自己又飄了。
這番話讓劉徹有了憂慮和擔心,新制是為了實現國家的大一統,絕不是為了給京官們提供斂財之機,如果因行“推恩制”而致官員貪賄,這顯然有悖於新制的初衷。
主父偃這人貪,劉徹不會太上心,用他的時候,劉徹就知道,這家夥從來不是個善茬。
劉徹的眼神追著天空悠悠東去的雲彩,久久不願移開……
的確,近來這幾個月是主父偃春風得意的日子。
剛剛進入來到齊國,這位當年在遊說中備受冷落和排斥,幾乎陷入借貸無門困境的雜家,便以齊相的身份衣錦還鄉了。
當然,古代也有借貸,現代人玩過的古人也玩過,還是玩剩下的,主父偃曾經就差點著了道。
所以說,以史為鏡,什麼時候都適用。
站在臨淄城中最大的酒樓“臨海居”憑欄俯瞰,巷閭縱橫,廣廈連綿,酒肆林立,人頭攢動,主父偃的眉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人得意了,就容易胡思亂想,主父偃也不例外,他忽然覺得自己命運與蘇秦何等相似,當年蘇秦落魄回家的時候,被妻子拒之門外,但誰又能想到他後來佩戴六國相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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