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尋找奶孃的事麼?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夫人盡可放心。”
衛子夫微微搖了搖頭:“臣妾一心想為皇上接續龍脈,至於其他的事,臣妾從來沒有想過,臣妾只是想……想親自撫養據兒。”
“這個……恐怕不行!我朝皇子歷來都是由乳孃撫養長大的。
朕將來是要冊封子夫的,子夫你若是親自撫養皇兒,還能給他良好的環境麼?據兒若是處處依賴母親,將來當了大哥,甚至是太子,還能擔當攝制天下的重任麼?”劉徹面色開始變得為難,耐心的解釋道。
盡管知道這很難,但衛子夫還是想爭取一下,她可不想兒子在幼年之時,那幾年缺失母愛,於是她苦著臉央求道:“陛下,據兒就不可以陪著妾身安然長大麼?”
這般模樣,不知為何,讓劉徹心絃好像被扯動一般,曾幾何時,他也夢想過前世孤兒時,母親也是這般為自己著想,但他始終沒有等到。
說實話,他很為難,“子夫,你不怕被人指責麼?”
“臣妾可以保證,會好好管教兒子,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朕同意你便好了……”
從床上艱難起身,衛子夫緊緊攥著劉徹手臂,興奮道:“陛下對臣妾如此信任,臣妾也不會不通世故,若是據兒成長的與陛下想的有絲毫偏差,陛下再處罰臣妾便是了。”
……
衛子夫是從平陽侯府走出來的,她率先生下皇嗣,這意味著平陽公主她也會水漲船高,將來依著衛子夫這條線,她也會顯貴下去。
憑借從小在宮中的耳濡目染,她敏銳地感覺到隨著劉據的誕生,一切都會變化,而朝廷的格局,將會出現一次全新的調整。
而且毫無疑問的是,衛氏姐弟,甚至是衛氏一脈的地位將會迅速上升,而這種跡象在衛青出征南越回京後已初現端倪。
劉據的出生,只是加快了調整的步伐而已。
朝廷的一切,全都是圍繞著江山的永固而旋轉的,升升降降,興興廢廢,盡然無出其外。從現今情況看,誰讓上蒼對衛子夫有太多的偏愛呢?
衛子夫和劉據靠誰來維護呢?除了衛青,沒有別人。衛青的能力出眾,即使是他年紀輕輕,而這一點,無論是太後還是陛下都再明白不過了。即使太後在內心很瞧不起衛青的出身,可為了大漢基業,她也只能選擇衛青。
漢家江山,這是一張巨大的網,在這張網裡的人都必須遵守世代相沿的規則,接受它的約束,連太後與皇帝也不能例外。
人就是這樣,當一切呈現出莫大希望之時,進入眼睛的所有事物,都會改變了它固有的顏色,變得喜慶。
而平陽公主就是如此,她現在看什麼都是喜氣洋洋,生機勃勃的。
於是,當一個侍女上來勸她說外邊天冷,要千萬小心身體時,她就覺得這丫頭很有眼力,很對自己的心思。
不過,她壓根沒有回去的意思。筒瓦簷頭冰淩的消解,迴廊邊沿的大雪融化,都彷彿成了春天到來前的前奏,分外地讓她舒心和愜意。
“冬天去了,春天就近在眼睛了。不信你們去看看,路邊的花草正在蘇醒呢!”平陽公主道。
侍女們蹲下身體,輕輕地撥開積雪和濕潤的泥土,果然發現那花草的根都泛了嫩嫩的綠色。
“可人也不是一樣的麼?到了該發芽冒尖的時候,就得出頭,任誰也擋不住!”侍女們相互看著,不知道公主發這樣的議論是為了什麼,只有懵懂地跟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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