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是女?”劉徹迫不及待地問道。
“丹景臺來人說,生了一位小皇子。”
司馬相如、東方朔和嚴助聽到皇上得了一位龍子,幾乎同時喊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竟然先生的是皇子……”劉徹喃喃自語道。
劉徹已聽不見三位大臣的恭賀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衛子夫抱著嬰兒的情景,盡管他想要的是個女兒,可現實卻讓他摸不著頭腦……
他不及披上毛氅,就快步朝外走去。包桑跟在後面,扯著嗓子喊道:“陛下,當心點,天冷路滑……”
等三位大臣追出殿外之時,劉徹的轎輿已在黃門和宮娥們的簇擁下,出了未央宮北闕,消失在茫茫雪絮之中了。
望著飛舞的雪花,嚴助苦笑一聲道:“天留人,人亦留人,皇子這一降生,恐怕一時我也去不了南越。”
躺在床上,衛子夫還有些疲憊,臉色更殘存著蒼白。想想剛才的一幕,她有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她每一聲痛吼,每一次努力,兒子可否聽見呢?那劇烈的陣痛,兒子可否感知得到呢?
那一聲洪亮的啼哭,讓她整個人也癱軟了。
陣痛從黎明就開始了,當那種喜憂參半的疼痛不斷密集襲來時,她在心裡呼喚的就只有陛下了。但是她卻讓沈夢不要驚動陛下,她不願因此影響陛下打理朝政,也害怕生一個小公主而使陛下失望。
盡管如此,當她疼痛難忍的時候,她多麼希望劉徹能夠聽到她的呼喚。衛子夫並不是一個只會邀寵不知進取的人,她已經為生下皇嗣作了很久的準備。
生下的如果是女兒,就無法繼承這萬裡江山。盡管太醫令曾暗地告訴她,她很可能懷的是一位皇子。可她仍然處在惶恐中,萬一生下的是個女孩呢?那陛下又會不會不高興?
這般想著的過程中,
劉徹的車駕來了,
衛子夫連忙讓沈夢出去迎接。
急忙來到殿門口迎接陛下,劉徹揮了揮手,徑直往內走。沈夢忙上前道:“請皇上隨婢子到這邊來。”說著,她便將劉徹引到取暖的木炭盆旁。
“你這是為何?朕要看子夫,你卻讓朕在這裡等著。”劉徹不悅道。
“陛下,太醫令(女太醫令)說過,皇子剛剛降生,千萬不可受到風寒。請皇上在此取暖驅寒之後,再去看望皇子。”沈夢抿嘴勸道。
“原來是朕冒失了。”尷尬一笑,劉徹便不再多說了。
等了約大半刻時間,劉徹才喜悅地來到衛子夫床前,皇子剛剛睡醒,他看見劉徹,竟然笑了,小臉皺在一起,顯得有點滑稽。
劉徹用烤得暖烘烘的雙臂抱起皇子,心底第一次生出了為人父的喜悅,一邊笑著與衛子夫說話,一邊逗弄著兒子。
在一旁靜靜地躺著,衛子夫她用細柔的感覺,平和的心態,默默地體味著劉徹的每一個溫暖笑意,每一句親切話語。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劉徹被國事掩蓋的父性才呈現出來,才會使他真正找到家該有的溫馨與安逸,她多麼希望,多少希望眼前這個男人就這樣天長地久地與她和兒子團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