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喏!”
“那些個宮娥或是受朕冷落的妃子,你交予些錢財,讓她們出宮自謀生路吧,免得累攢下來,徒耗財力,有損先帝遺風!
還有,朕已經寫過詔書了,你那弟弟田蚡會封為武安侯,次弟勝封周陽侯,朕走之後,你要盡心幫助徹兒,母後是會強橫,但你別讓徹兒罔顧人倫。凡事雖可主,切不可放縱,分合有度!”藉著皇後的力,劉啟掙紮起身坐在床前,叮囑道。
攥緊劉啟的手,王娡哀聲道:“陛下你別說了,好好休息,這些都不急,臣妾不想聽!”
“痴兒……”劉啟眼中淚光閃動,滯音幽嘆道。
等劉徹來時,王娡抹去淚水,不想在兒子面前展現脆弱一面。
“你們都退下吧,這裡有朕和太子二人在就最好了!”劉啟瞥一眼幾人道。
“這……”
輕咳幾聲,劉啟又道:“走啊!”
給了兒子一個眼神支援,王娡便默默與包桑幾人走出宮殿。
“徹兒,朕知道,朕活不了幾天了,該為你做的,朕也都做了,荊棘上有刺,自有父皇強忍疼痛一把抹開,手上血漬褪盡兇險,你如今已經成婚,也提前被朕行了冠禮,以你的能耐,足以安然幾年,執掌天下,重現掃之勢,朕對你有信心,你敢向父皇作保證麼?”
強打著精神,劉啟身體前傾,使勁詢問道。
劉徹還記得,第一次闖入宣室殿的時候,或是第一次父子間真切交流之時,父皇的氣勢是何等之大,壓力直擊胸腔,不敢大聲說一句話。
如今卻要強撐一口氣說話,真是嗚呼哀哉!單膝跪地湊在床前,劉徹承諾道:“身為父皇的兒子,兒臣上承天命,下跪父母,站起來便該頂天立地,為蒼生為萬世,漢不中興,誓不為人。
南越若逆,屠為九郡匈奴若侵,使其六畜不繁息,奪他焉支山,令其婦女無顏色朝鮮諸番不服,即時誅滅!”
“哈哈哈,好,說得好,朕愛聽!”停頓一會兒,喘了口氣,劉啟又狐疑道:“徹兒你是想要兵權嗎?”
“兒臣想,但全憑父皇發落,兒臣沒有異議!”
直接說想要不就成了,打什麼馬虎眼?劉啟緩緩用手指叩擊沿,思考著能不能將兵權交給太子,好讓他登基以後再無束縛。
半柱香過去,劉啟終於想好了,望著挺拔的兒子,他想起了幾十年前,自己也大概是這個模樣吧!
輕嘆一口氣道:“朕可以將地方上的虎符通通交給你,但京師兵虎符,朕會交到你皇祖母手上,她年紀大了,朕得顧念孝道,若非你足夠獨當一面,志氣不凡,朕本來都不打算交給你兵符,唉,你要三思而後行!知道麼?”
“兒臣知道!”抑制住內心的喜悅,劉徹立刻回道。
“徹兒,你想笑就笑吧,臭小子,和朕少年時脾氣一樣,受不得管教,膽大妄為。”瞟了一眼兒子,劉啟無語道。
噗嗤一笑,眉眼彎起弧度,劉徹笑道:“父皇,兒臣這叫隨種,父無犬子嘛!”
哼哼一聲,劉啟突然起了心思,和藹道:“徹兒,你自稱一句朕給父皇聽聽!”
“這……不好吧”
“朕說好就行!”
“額,你都說好行了,那朕說好也行唄!”
白鬍須翹的老高,劉啟笑罵道:“混賬東西!”
“朕受命於天!”
“滾,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這一幕發生在未央宮內,
可惜,劉徹以後只能在夢中,體會這份父恩沉深如泰山了……
後三年公元前141年正月甲子,五星逆行守太微,月貫天廷中。
景帝崩,
劉徹哭的像前世,那無助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