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線電……”羅傑試圖說點什麼,但突然出現的訊號使他停止了自己的打算。
無線電內傳來了微弱的話語聲,雖然摻雜著大量的電流雜音,但我們至少還能聽清楚那個人究竟在說些什麼。“……喂?……有人聽到嗎?……快點……地下室裡的夥計們……第二小隊……出來……我正在你們的上空盤旋……”還是那個直升機駕駛員的聲音,是我們的援軍!
為了省去解釋的麻煩,我幹脆在左臂處的控制面板上調整了一些設定,讓無線電壞了的安娜長官也聽到那個駕駛員的聲音。“……五分鐘……你們聽到了嗎?……你們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大量敵人正在向你們的方位靠近……如果你聽到了……快點行動……出來……敵人攜帶了導彈……我們的幹擾彈還剩下一半……”
事實上,如果我們不能趁著這個機會離開,我們很可能就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我們正在出發!稍等一會!”羅傑大聲在無線電頻道內喊道:“別拋下我們!”與此同時,他迅速的跑到了兩個背靠背捆著的俘虜面前,一把撕開捆住那兩個人的布條,然後扛起了那個遊民鎮長。“帶上那些老鼠!”安娜長官大喊了一聲,然後向地下室的出口走去。
我抱起有些不知所措的避難所小子,跟在他們後面向洞口沖去,並在無意中——或者說是在慌亂中——撞倒了那扇木門。來自避難所的少年痛哼了一聲,看來那扇木門在撞擊發生的時候給他留了一點紀念品,但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沒有攜帶俘虜的安娜長官沖在最前面,她手腳並用的從洞口爬了上去,然後是用同一隻手抓著槍並扶著肩頭那個遊民的羅傑。
我走在最後。我單手拿著鐳射手槍,用手肘穩定住避難所小子的身體,然後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抓住上面的某個可以借力的地方。我用最快的速度爬了上來,然後望向天空。是我們的直升機!
兩架直升機在我們前方的天空中盤旋著,離地面的距離很遠,但我相信那些直升機上的人能夠看到我們。
在遭到來自空中的打擊之後,敵人分散開來,試圖利用周圍的遊民建築避開直升機的視線。他們離開了這片被炮彈炸平的廢墟,我們周圍就連一個敵人都沒有。那輛曾經耀武揚威坦克停在道路中間,但它現在已經變成一堆燃燒著的廢鐵了。
它的炮臺幾乎被掀開,折斷的炮管歪歪扭扭的碰到了地面,而且上面還掛著一具兄弟會成員的屍體。火焰幾乎包裹了大半個坦克的車身,從炮臺下面冒出來的火焰同時還在從坦克外殼的縫隙中噴射而出,在徹底燒毀一切殘留零件的同時還燒焦了那具掛在坦克炮管上的屍體。在我們等待直升機過來的時候,幾顆被火焰引爆的炮彈突然在炮臺下面爆炸,在巨響中把坦克的炮臺徹底從車身上剝離開來。
幹得漂亮!哈,那東西已經徹底報廢了,兄弟會肯定會很心疼的。不管他們是從什麼地方搞到這臺戰爭機器的,這東西肯定不便宜。
兩架直升機中其中的一架向我們飛來,飛到我們的頭頂,降下了自己的高度,然後從後艙門扔下了一根混合著金屬絲的堅固繩索。螺旋槳産生的風吹起了很多的沙子,直升機下面的區域簡直就像遭遇到了一場沙塵暴。安娜長官跑了幾步,抓住了繩索,向直升機上爬去。羅傑罵了一句,把自己的狙擊步槍綁在遊民鎮長的後背上,然後抱著遊民鎮長向上爬。
我在跑動中踩碎了某個倒黴蛋的腦袋,抓住了繩索。那顆腦袋屬於一個全身都有灼燒過痕跡的兄弟會新兵,我看到他穿著作戰裝甲。他所有的面板幾乎都被燒焦了,現在他正躺在我身後幾步,而且還剛剛被我踩碎了腦袋。我猜,正是那顆被我扔上去的燃燒彈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個倒黴蛋。
我緊緊的單手抓住避難所小子,手腳並用的向上爬去。我不怎麼喜歡這種活動,但我現在不得不去回憶自己所知的全部攀爬經驗,並用盡全力向上攀爬。我很快向上爬了幾米,然而,我同時注意到,一個穿著動力盔甲的兄弟會成員從撞開了鐵皮牆壁,從路邊的某棟遊民建築內向著直升機沖來。另一架直升機向他開火,子彈幾乎就打在他的後面,但他還是毫發未損的沖了過來,在我身下幾米的地方抓住了繩索。
見鬼!
直升機已經開始提高自己的高度了,在這種環境下,降低高度肯定是異常危險的。就算有幹擾彈,也需要一定的緩沖時間來誤導敵人的攻擊。我一邊繼續向著幾米之上的直升機攀爬,一邊祈禱我身後的家夥不要爬的那麼快。為了不誤傷到我,另一架直升機停止了對於下面那個混蛋的攻擊。
安娜長官站在直升機後艙口,一隻手抓住裡面的某個東西固定,一邊對馬上就要上來的我喊了一句什麼。她的聲音混合在螺旋槳劈開空氣的聲音中,我聽不清她在喊些什麼,大概是“快點爬”之類的。毫無疑問,就算她不那麼說,我也會那麼做。
在攀爬到直升機後艙口的時候,我把避難所小子向艙內拋去,然後手腳並用的爬了上來。那個跟在我後面的混蛋此時離艙口還有幾米遠,或許只是幾秒鐘的路程,但他沒機會完成這最後的距離了。在我上來之後,我隨手開啟了一個開關,然後轉過身體以便觀看那個家夥跌落的全過程。那是用來固定繩索的,一旦開啟那東西,整條繩索都會從飛機上脫落。
不出所料,隨著繩索從直升機上脫落,那個想要跟在我後面上飛機的混蛋大聲尖叫著和繩索一起掉了下去。順便一提,此時的他離地面大概有二十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