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他們真的反抗之前,我還得保護他們。
該死的任務。
遊民聚集點內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平靜。沒錯,這地方平日裡或許充滿了暴力,背叛,和罪惡——但生活在這裡的遊民們在今天之前至少不需要擔心自己被一個突然闖進家門的鐵皮人撕成碎片。
我們的突圍行動並不順利,在前進了不到二十米之後,一個遊民突然從街邊的窗戶冒出來,然後向我射擊。子彈就打在我的胸前,彈起來的子彈險些穿透那個遊民鎮長的腦袋。羅傑幹掉了那個混蛋,他在下一秒就在那個家夥的腦袋開了個大洞。大口徑子彈確實能夠有效的穿透頭骨,不管是動物的還是人類的。
不過,這不是個好兆頭。
在之前的種種行動中,我們並沒有真的把普通的遊民當成目標。看來負責吸引遊民注意力的小隊顯然做的不錯,他們成功的讓全鎮的遊民都恨上了我們這些穿著動力盔甲的人——其實我挺想知道這裡的遊民會不會把這筆帳算到那個什麼兄弟會的頭上。
這個鎮子的街道上到處都是戰鬥,或者說是屠殺後留下的痕跡。彈痕,血跡,被點燃的房屋,還有隨處可見的的屍體。街道上幾乎看不到活人,這都是那兩個負責搗亂的小隊幹的。不過,他們沒有徹底清理幹淨躲在角落裡的遊民,現在倖存者開始把帳算到我們頭上。雖然只是一些拿著輕武器的遊民,但他們在特定的情況下也是一種不小的威脅。更糟的是,我們根本不可能徹底清理這些威脅,只能強行前進。
時間不多,而我們最大的敵人,那些兄弟會也依然逗留在這個區域。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面對一支武裝完全的動力盔甲小隊。一一清理房屋這種行為不僅毫無意義,也會給兄弟會多一點找到和消滅我們的機會。
或許我們可以對那些遊民解釋點什麼?算了吧,對於這些家夥,一顆子彈比費盡口舌要簡單多了。而且,從某種角度來看,這場純粹為了完成任務的屠殺和我們不無關系……
在穿過這條街道,沿著另一條街道繼續前進的時候,我們總共遭到了三次攻擊,其中有一次還是一個瘋狂的遊民揮舞著砍刀沖過來準備進行的攻擊。他一邊向我們沖鋒一邊大聲叫喊著“複仇”和“為了我的妻子”什麼的。還好,這些人很好打發,羅傑用他的狙擊槍讓這些人在被發現的下一刻下了地獄。他的槍法確實很棒。
見鬼,我們才前進了幾十米。如果遊民們的襲擊繼續保持這樣一個密度,恐怕我們的前進速度將會大大減緩。在直升機上進行觀測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個遊民聚集點確實足夠大。願上帝保佑我們不會迷路,或者是撒旦也行。
“前方,一隻小老鼠。不要浪費子彈,保持前進。”在前進的過程中,安娜長官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指了指前方道路中心的某個遊民,說道。
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孩子。
他穿著破爛的衣服,光著腳,趴在某具屍體上放聲大哭著。那具屍體是個女人的屍體,大概是他的母親。屍體下面有著很大一灘鮮血,衣服上也沾有大量血跡,死因大概是被子彈擊中了腹部或是背部。那些負責搗亂的小隊肯定是一路殺過去的,他們才不管擋在自己前面的究竟是一個孩子還是一個成年人呢。不得不說,這個孩子能夠活下來都要感嘆命運對他的眷顧。在他真正的攻擊我們之前,我們沒有理由殺死他,反正我們的任務又不是製造混亂。
就在我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這個嗓子已經哭啞了的男孩猛的從屍體上跳起來,指著我們大聲的咒罵著。“你們這些天殺的人渣!惡魔!”他的臉上也沾著不少血液,看起來就像剛剛啃食完屍體一樣。“去喝變種人的尿吧!”他大概用上了自己所有能夠表示惡意的詞。
羅傑抽出了自己的手槍,似乎打算幹掉這個不斷試圖激怒我們的男孩,但被安娜長官制止了。“如果不需要開槍,你就不要開槍。”她揮了揮自己的拳頭。看得出來,她並不是由於憐憫,而是為了盡量減少我們被兄弟會發現的機率。“注意我的動作,某些時候,這會救你一命,或者是把你的敵人徹底送入地獄。”
在下一秒,安娜長官轉過身,把自己的近戰武器——那根金屬刺——狠狠的從那個男孩的右眼眶捅了進去。男孩瞬間爆發出一聲響亮的哀嚎聲,然後就徹底停止了任何咒罵和反抗。他的眼球被金屬刺弄爛了,那東西混合著血液和其他的一些人體組織從眼眶的縫隙中噴出來。小臂粗的金屬刺很輕松的進入了他的腦袋,穿透了眼球,穿透了大腦,或許還會從他的後腦穿出來。
安娜長官用右手抓住了男孩的頭,然後把金屬刺抽了出來。這又帶來了新一波的血液噴濺,那些混合著不同顏色的腥臭液體噴的她滿身都是。不過,她大概已經習慣這種事情了。
“我們走。”她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揮了揮手,示意停下來的我繼續前進。在前進之前,我掃視了一下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男孩的左眼已經變成了一個血窟窿,血液和腦組織正從那裡快速的流出,暴露在有著濃厚血腥味的空氣中。他的右眼球碎裂成幾塊,現在正掉在在他自己的身邊。
他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但他只是在做他該做的事情。親人死後的哭泣,對於兇手,至少是看起來像兇手的家夥的咒罵,還有那些理所當然的反抗……
……或許這一切不該是這樣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對這種幾乎習以為常的行為有了一種強烈的惡心感,但我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不,這一切就是這樣。他在做著他自己該做的事情,而我們也一樣。我們只是在做我們該做的事情而已。就算沒有緣由,這些遊民依然該死,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這麼告訴我們的。話雖如此,我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大概是傷口導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