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們認為我已經死了。
按照傑克的描述,正北方向有一些遊民的聚集地,那些地方也擁有一些水源——我猜,大多數都是被汙染的。給這個遊民解釋不潔淨的水究竟有什麼危害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而我恰恰討厭麻煩。在許多年的混亂之後,這個地區的遊民只知道輻射這種東西的存在,但他們根本說不上來那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
為了盡量減少找麻煩的機率,我們計程車兵通常都會刻意避開遊民聚集點,除非是特殊情況和特殊命令。當然,我知道那些正往這邊來計程車兵已經有了命令。這意味著他們不會用給自己找點麻煩的方法減緩前進速度。
我決定繼續向西北方向前進。但願我們的隊伍恰好從那裡經過。就算不,我也正向著一千公裡外的基地前進。由於增加了兩個遊民,我的行進速度被迫減慢了一些。
就算是這樣,丹和傑克依然表示這個速度應該再慢一點。
在離開了匪徒們居住的廢墟之後,前方又是一大片沙漠。大大小小的沙丘,被風吹起的沙粒,也就是這些了。我依然採取著每隔一段路程就重新確定方向的方法,以保證自己不會離開預定路線。傑克對我選擇的路線表示驚訝,他說我們幾乎是在直線前行。好吧,在沒有什麼參照物的沙漠中,這可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如果我沒有指向裝置的話。
傑克曾經也有一個破舊的指南針,但那東西已經被他弄丟很長時間了。作為一夥有著固定據點的匪徒,他們一般不會離開那片廢墟太遠。
某大商隊會定期從廢墟經過,並和他們進行交易。交易的內容包括武器,衣服,食物,奴隸,還有一些商隊們帶來的新鮮玩意。為了確保至少有一條外界溝通的途徑,這些匪徒不會攻擊那些願意配合的人。一些零散的旅人偶爾也會經過這裡,他們中的大多數都被洗劫,然後變成奴隸或者匪徒們的食物了。
當那個商隊再次來到被他們成為“大沙城”的匪徒據點之後,會有著什麼樣的心情呢?
水是沙漠中的旅行者必不可少的資源。我可以依靠動力盔甲的內迴圈系統最大限的減少水分消耗,但遊民們不行。黃昏,當我們停下來,準備吃點東西的時候,丹和我們的向導先生已經消耗掉半個大水壺的儲量了——那是總儲量的十六分之一。
我們停留的地方在一個大沙堆的後面,沙堆阻擋了一部分風沙,這意味著遊民們吃飯的時候可以少吃進去一點沙子。
我不知道那些遊民在喝光水之後打算用什麼東西來解渴,按照這個速度,水會很快用光的。是的,他們已經很小心的保護自己了。比如厚厚的鞋底,比如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方法,比如盡量不說話。但這並不能代替水分,人體總是需要水分的。我吃了一些壓縮食物,並吃掉了幾粒用來補充其他營養的藥丸。還是老樣子,完全沒有任何口感可言,卻足夠讓我的肚子安靜下來。
我現在非常懷念基地中那些小松餅,還有那些煎好的肉排……
丹給自己和傑克準備的食物很單調。
她從包裹中拿出兩個麥餅,並遞給傑克一個。在我的建議——或者說是命令下,她沒有攜帶任何和人肉有關系的東西。當然,這也意味著他們可以吃的東西並不多。麥餅,沒有淨化過的水,還有一小塊看起來像皮靴一樣硬的肉幹。
“這不是人肉。”在收拾東西的時候,丹就已經解釋過一遍了。現在,或許是怕我已經忘記了,她一邊艱難的嚼著麥餅,一邊解釋道:“這些是牛肉,風幹後的。很硬,很貴。”
為了節約水,遊民們完全沒有邊喝水,邊吃那些麥餅的想法。我猜那東西裡面一定摻雜著不少的沙子。他們完全依靠口中的唾液來潤滑,吞嚥。那可不是什麼舒適的進餐方法。在費力的吃掉兩個並不算大的麥餅之後,丹用一把短刀分開了那塊肉幹。這讓本來就很小的肉幹看起來更小了。毫無疑問,丹給自己切得那塊比分給傑克的那塊要大一些。
丹拿著屬於自己的肉幹,凝視了一會,突然把目光轉向了坐在一旁的我。“你……要吃嗎?”幾秒後,她揮舞著自己手中那塊幾乎只有一根手指大小的肉幹,問道。
“不,謝謝。”我拒絕道。
在得到否定的答複之後,丹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一般。她把肉幹放進自己的嘴裡,並沒有咀嚼,而是先透過唾液進行軟化和潤滑。那東西不僅僅是看起來比較堅硬而已。傑克也把屬於自己的那塊小了一點的肉幹放進嘴裡,同樣沒有咀嚼。
“出發吧。”丹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邊走邊吃,這東西要很久才能嚼得動的。”
“明明還有鮮肉的……”傑克嘀咕著站了起來,背起了大包裹。他似乎對沒有攜帶任何“鮮肉”表示很不滿。就算我不認為自己是迂腐的,我也不能認同這些食用同類的行為。我不認為自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墮落到那種地步——當然,如果我沒有動力盔甲,我的這個想法會稍微脆弱一點。
真的,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