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打算叫醒公主。一個人寫這麼多信,想必是挺累的。任她睡一會也無妨。不過她怎麼笨到連個代寫的書童都不叫來?真是個傻丫頭,辦事魯莽,不考慮效率。
先生點起爐火,沏起茶,滿屋充盈著一股濃鬱的茶香。
熟睡的公主突然嗅了嗅鼻子。一聲輕柔的嬌喘後,公主立起身姿。她揉了揉惺忪的雙眼,伸了伸懶腰。
“信寫的很好,言簡意賅。”一個穩重又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剛睡醒的她微眯著雙眼,頭發也稍稍有點亂。她撅著嘴嘟囔道。
“向先生請安。請問先生現在幾時了?”
“此刻酉時,這批的東西有點多,多費了些時間,讓殿下久等了。”說罷先生把一隻茶碗推到公主面前。茶香順著熱氣上流,公主問道這濃鬱的茶香,頭腦清醒了許多。
“沒等多久,我正好在這裡寫寫書信。倒是先生近日冒著大雪為我處理事情,可要注意身體。”
魏公明手扶茶碗,靠在椅背,邊搖藤椅邊用手捋著他那白長的胡須。“老朽我會一直在殿下左右。能夠輔佐公主殿下也是老朽我的榮幸。”他的臉上帶著笑意,話語中帶著一份滿足和自豪感。
公主押下一口茶。熱乎乎的綠茶順著喉嚨往下流,讓人感到心脾舒爽。
“以前的你都不愛喝茶,嫌茶過於苦澀,還要嚷嚷著加蜂蜜。現在的你成熟穩重多了。”
“茶雖苦,卻後有回甘。萬事開頭難,即便是苦澀難忍,之後定會苦盡甘來。”公主盯著手中的茶碗,陷入了深思。而魏公明也沒再說什麼。他閉起眼睛仰躺著接著搖藤椅。
魏公明知道,公主今天來書院找自己不是因為什麼大事情,只是為了找個人說說話。
公主從小就沒幾個朋友。不知道是因為她的出生而讓同齡人不敢接近他。還是因為她自認為被賦予的使命感造成了性格上的孤僻。總之就是沒有一個當嫁之年的女孩該有的樣子。平日裡神神秘秘的四處亂跑。時不時的給自己弄些“麻煩”。
當然,即使是捅了天大的簍子,先生也會原諒。她想要的,只要自己能幫到,就一定會幫。只是,繼承王位的事情自己實在無能為力。
先王去世的時候自己也在附近。先王因為疾病無法言語。但當他把玉璽偷偷交到公主手裡的時候,在場的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即便先王沒有說出,史官也沒有記下。
自那時起,公主變了。變得比以往更加神秘。只有有事拜託或者無聊發悶的時候才會出現在書院裡。一老一小敞開暢談,無所不談,無所不忌。只有這個時候,公主才會露出笑容。
先生的目光瞥向長劍。長劍藏在烏黑的劍鞘裡,靜靜的躺在茶幾上。先生認的這把劍。而且看到這把劍就知道公主做了什麼。
“又捅了一個天大的簍子。左大臣可不是個善人。”魏公明捋著胡須說到。
魏公明先前一直不讓公主在眾人面前露面是有一定原因的。
左大臣一直在暗中排掉異己,手段之多,作法之殘忍令人發指。朝廷裡能和他對抗的勢力被一一拔掉,或是還剩下一些不願加入左大臣的殘黨。那些不願意加入左大臣的人只能潛伏在朝廷中,不露頭,免得被左大臣揪出來。
如果公主提前出現在眾人眼前,左大臣一定會對她有所不利。
“是的。我已將有意繼承王位之事公佈於眾。是時候與左大臣決一高下了。”公主態度堅決。
“朝中的事情,你知我知,別人也知道。左大臣現在在朝中可以呼風喚雨。殿下要怎麼和他鬥?”
“可是就這麼放任下去王位遲早有一天會落入他手。此時不跳出來,更待何時?就算他掌控了整個朝廷。我不信他敢對我有所不利。除非他擺明瞭要造反。”
“殿下這是在玩火。”魏公明聽了有些急,“萬一他真的敢對殿下有所不利,殿下性命安危可就不保了。殿下忘了他是怎麼一步步除掉反對勢力的?”
“他現在還不敢。”公主很確信的說道,“對他來說,時機還不成熟。因為他似乎還在提防著誰。但是我可以確定不是我。”
先生沒有接話,他若有所思。在情報這方面,自己比不上公主。很多訊息也是公主告訴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