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紋沒有被周念川‘男色’誘惑,她饒有興趣看他手中鑰匙轉動,並沒有什麼目的,只是覺得好玩,明明是自己家,他卻百般防備,從他開鎖的動作,不難發現,他重複這樣的動作不下成千上百次。
屋子裡藏著他的珍寶吧......
“請——”
周念川開啟門,在昏暗中讓出一點位置,方便溫紋走進他的世界。
空氣是顏料淡淡的燥味,浮著紙張油布特有的木香,熏熏釀釀,最終成就撲鼻窒息的藝術氣味。溫紋對於藝術向來是敬多於愛,嗅到畫廊相似的味道,腳步都輕了些。
屋子沒有光,厚厚的窗簾擋住了外界的一切窺探,溫紋邁進屋子,身處後一步的周念川毫不猶豫鎖上了門,兩人貼得很近,空曠的房間能聽到彼此的心跳,氣氛有些曖昧。
溫紋不知所措想要後退,卻被周念川扶住腰禁錮住,在這個屋子裡,周念川格外敏感,只要有一些動作都會驚擾到他,他的動作很溫柔,沒有□□,更像一種淡淡的警告,輕緩的呼吸灑在溫紋的臉頰,癢癢,“輕一點,不要吵醒他們。”
白布鋪蓋在木板架上,如同陳列的屍體,周念川僅用兩指輕輕一勾,一幅完成的油畫就這樣鋪展開。
少女長途跋涉,疲憊焦躁伏在木船邊緣,乞求著船家為她揚帆,她似乎要趕去某個地方,不遠處的海面,無數白帆睡在夕陽裡,橘色的海岸線最邊緣是赤.裸的黑色,晦澀的氣氛,淡淡的絕望,一點也不映襯標題——《夢鄉》。
“很美吧。”
周念川在畫作上總有一種本事,能把每一個疑問句說成陳述句。
溫紋卻問了另一個問題,“這個女孩子是我?”
少女面貌和溫紋一樣,只是溫紋嘴角總是掛著笑,少女是真實的愁苦。
周念川笑,“並不是你。”你是活的,而她只能活在我的畫裡。
說著,冰冷的手指就要探上溫紋的眉梢,卻被她自然一躲閃,落了個空。
溫紋故作鎮定,看著面前的油畫少女,從她精緻的鎖骨,可以一握的腰肢,雪白的胸脯上找些話題,“可能吧,我總是喜歡笑,她看上去並不快樂。”
周念川聽此,勾了嘴角,他看著溫紋好像要穿過她的皮囊看到另一個靈魂,溫紋是一個很合適的作畫材料,她總是能完美夾雜自己的負面情緒,就像觀眾買到的最完美封面女郎,永遠不會失態。
“你們藝術家總是那麼喜歡用悲劇元素渲染氣氛?”
溫紋開玩笑。她是一個世俗的人,更喜歡閤家歡的喜劇,這個畫作確實挺震撼,但表達的情緒有些消極,她彷彿能從少女身上看到自己最頹廢的一面。
宛若籠中雀,如何掙紮都只有疲憊。
周念川並沒有回答她,只是靜靜看著她的眼睛,確定她真的不喜,才收回視線。
他從畫盒中翻出拆紙刀,沿著畫框邊緣,將畫布完完整整裁了下來,少女仰躺著,折疊著,翻滾著,變為豆腐塊那麼大,落在他的掌心。
周念川用閑下來的另一隻手攥住溫紋的手腕,將手中畫布牢牢按在她的掌心。
“現在,這個少女屬於你,你可以帶它去任何地方。”
這個畫作並不能讓溫紋滿意,就失去了它的價值,周念川毫不猶豫切割下來,就像對待垃圾的態度,毫不留情丟給溫紋。
溫紋一愣,輕輕收攏手指,玩笑般將它舉高,“商店也可以?你知道的,我不懂藝術。”
周念川雖然年輕,卻畫技高超,又拜在名師門下,國際上都留有薄名,就算是一幅半成品,也能有很高的價值。
周念川像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回答,一怔,才微微眯起眼,“如果這樣可以取悅你,那麼這將是它最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