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原晟並沒有動作,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他只是仰面看著她,眼睛沒有波瀾。
下一聲驚雷,一道極亮的閃電鋪天蓋地壓來,就在這道閃芒中,溫紋像是借亂鼓足勇氣,按著宋原晟的肩,身體傾斜,就這樣靠到他的身邊,手上捏著的酒杯,這時也穩穩壓到宋原晟的唇邊,他的唇溫熱,碰到涼嗖嗖的杯口,微微抿起,可不知溫紋哪來的膽子,雖然能感覺出宋原晟抗拒,還是她騰出另一隻手抬著杯底,小心餵了宋原晟一口。
態度有些強硬,就像夜店那些推銷酒水的豔麗小妞,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被強塞了一口白蘭地的宋原晟攥住了溫紋的手腕,壓在頭頂,他的眸色深沉,看向溫紋時,嘴邊微微翹起,溫紋雙手被他束縛住,也不掙紮,只是低頭別過臉,宋原晟的視線慢慢滑過,精緻的鎖骨,光潔白皙的頸項,胸前那抹雪痕,此時的溫紋鮮嫩如同餐盤中楚楚可憐的羔羊。
“你膽子很大。”
“宋先生是個好人,所以我不怕。”
溫紋睫毛翕動,燈光照耀下垂下一片陰影,她的模樣太好,讓人看了心軟,嘴裡說著奉承話也有些幾分真摯。可宋原晟是何人,自然能輕易感覺出她溫順表情下的情不由衷,手掌下微微的掙紮,溫紋臉上一晃而過的皺痕,都在表明她是一個怎麼樣狡猾的女人。
她的掙紮的動作並不明顯,就算想要掙脫,也是咬緊唇,漾出一點眼淚,怯生生望著他的,好像宋原晟真的捏疼她,好像一切掙紮都是無意舉動。溫紋天性該是驕傲的,不喜被人禁錮,也不喜歡被人掌控一切的感覺,但是她從來不會直接表現出來,她利用她的外表偽裝,順從別人的心意,溫馴如綿羊。但收起的爪子和獠牙卻在時不時試探著,只要讓她抓住一個機會,她就會毫不猶豫逃開。
這樣聰明的女人,實在野性讓人心癢。
宋原晟撫住溫紋的臉頰,感受指腹下細膩的肌膚,他們兩人挨著很近,溫紋能輕易嗅到宋原晟身上檀香味。
在溫紋的意識裡,似乎只有和尚才會以檀香薰衣,可宋原晟身上的味道卻很淡很冷,比起想象中的薰香,少了幾分煙火味,有點像那串手珠帶上的味道。
“我是一個好人?”
溫紋點了點頭,換來宋原晟的低笑,他的聲音夾雜在淅瀝雨聲中,就如清臺上上下搖動的木魚,星星點點的餘音,也能人為之一振。
笑過,宋原晟也恢複了常態,松開對溫紋的束縛,繞了一圈,從她手裡接走高腳杯。
看著杯中澄黃的液體,宋原晟掌在手中搖晃兩下,含笑注視杯口,“我可不是一個好人,小姑娘。”
說著,一飲而盡。
“——您還生氣嗎?”
溫紋小心翼翼詢問,只是身體自動地向後傾斜一點,好像害怕宋原晟再出手。
口是心非。
宋原晟玩味打量一圈站在一旁的幾個年輕人,又仔仔細細看著不知覺抿唇的溫紋,慢悠悠站起身,告別,“我就不打擾你們。我在這兒,立帆這個生日過得也糟心。”
他臨走前,深深看了溫紋一眼,既沒有表示高興也沒有不高興。
宋立帆欣喜若狂,嘴裡嚷著,“哪能——您待著我可高興了”,手下卻非常利落地推著宋原晟出門,生怕他慢一秒。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壓抑的氛圍一下子破開,有幾個人已經忍不住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碰酒杯聊天。
他們幾個富家公子聊天內容也不過只是跑車、美女、香檳,偏向溫紋的眼神都有些曖昧。
剛才他們都注意到柔柔倚在宋原晟身邊的溫紋,最讓人玩味莫過於不近女色的宋原晟並沒有不喜,反而饒有興致和溫紋咬耳朵。
隱隱有聲音從角落傳來。
“宋老二這次怕是要栽......”
溫紋用指甲剝著手串,默不作聲,她的身體還保持著宋原晟離開時的姿勢,有些僵硬,但鍍了一層昏暗的光,竟有些玉雕的端美。
isa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向溫紋的眼神照舊怨毒,溫紋也不理她,她拍拍衣裙見無人搭理,又厚著臉皮去找陳奕齊。
“陳少,你看我胳膊,都擦破皮兒,人家要你吹一吹——”
“給我滾開!”
“陳少,你幹嘛,你推得我好痛,人家不理你了。”
“......”
溫紋想自己的心事,突然,肩頭一重,來者腳步很輕,她一時間竟沒有察覺,直到耳邊鼓進一陣熱氣。
“溫紋是吧,有興趣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