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僵硬。
他低頭看著右上角，那兒亮起一格訊號。
這次江厭沒有再打求救電話，翻到列表裡為數不多的聯絡人，劃拉到最底下，撥通他從來沒打出去過的電話。
時間慢慢過去，江厭以為這通電話，不會有人接。
在最後一秒，江寧的聲音響起：“江厭，你在哪？”
“鳳，鳳凰山。”他牙齒打著顫，唇色烏紫：“我，我沒時間了，你，你聽我說，答應給你的千紙鶴，好像被我弄丟了，對不起。”
對面沉默一秒，聲音柔和了許多：“江厭，你說過要把一千隻千紙鶴送我，可以實現一個願望對不對？”
“嗯。”他聲音夾雜著濃濃的鼻音：“我，我好睏，我要睡了。”
“江厭！”江寧的聲音陡然拔高，讓江厭又清醒了幾分，她那邊飛快的說：“別睡，雖然沒有看到鳳凰山的流星，但我把千紙鶴的願望送你，江厭，許個願吧。”
許個願……
江厭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過生日。
他跟江寧是同一天生日，但是桌子上能被爸爸媽媽和蛋糕圍繞的沒有他。
他會在那天被關進房間，媽媽不喜歡他，所以從來不會給他過生日。
爸爸怕惹怒媽媽，只會事後給他買個小蛋糕，讓他趕緊吃。
可江厭不是想吃蛋糕。
而是想像江寧一樣，可以閉著眼睛在蛋糕面前許願。
江厭有很多個願望。
在小的時候，希望爸爸媽媽愛他。
再大一點，他希望姐姐對他好點，不要再欺負他。
後來，他的願望是逃離。
而現在。
江厭眼眶酸澀，輕顫著眼睫，喉頭乾澀：“江，江寧……姐姐，我想活著。”
最後一格電量告罄。
手機徹底黑屏，他甚至沒能聽到江寧的回應。
他手緊握千紙鶴，最終把千紙鶴跟手機疊在一起，放在胸口，然後蜷縮在地上，再也支撐不住沉沉睡去。
江寧看著結束通話的電話。
還是應了一聲：“收到了。”
車停在鳳凰山景區大門五十米開外。
謝京晏看了一眼江寧凝重的神情，黑眸深邃。
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見，江寧會這麼在意一個人的生死。
會大晚上，冒著雨也要趕來救她那討厭了十幾年的弟弟。
江寧，這還是你嗎？
江寧拿出放在後座的電腦，在車裡就開始操作。
謝京晏晃了晃手機：“120已經打好了，在來的路上，鳳凰山這麼大，江厭說了兩句就沒了聲，也不知道他的位置，你能進行救援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