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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了廚房以後,那種密閉的感覺又圍繞在我的身上。我轉頭看了看小李,小李也是瞪著眼睛張著嘴,看起來很是畏懼。
“小李?”我叫了他一聲。
“啊?江師傅?”小李從木訥中回過神來,目光時不時朝廚房的各自瞟。
“胖子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是個道士?”我笑呵呵的問了句,隨後再次從懷裡掏出方才用過的那張符籙夾在指間,左手兩指夾著舉在頭頂上方,口中念道: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殺鬼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兇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剛唸完法咒,那股威壓就又一次席捲到廚房的每一個角落。小李更加震驚的盯著我,問道:“江師傅...你那隻手...”
我這才發現本來套在左手上的手套內測已經不知不覺中被磨破,露出了裡面鮮紅色的“面板”。現在我的手但凡被人看到都是個麻煩事兒,解釋起來也頗為困難,於是我幹脆就把左手自然背到身後,對小李說:“噢,之前受了點小傷,不用在意。你看那角落裡的東西,有沒有熟悉的感覺?”
小李倒也不在追問,順著我的目光看向了屋頂的那個角落,又痴痴的往前走了兩步。
“爸爸...?”小李叫了一聲,聲音中滿懷著哽咽。
其實這黑漆漆的一團東西,我也不敢肯定小李能認得出來。之前跟他的兩句對話中我只是依稀感覺它會跟小李有什麼關系,沒想到小李能認得出那是他的父親。可能就從外面來看,那就像是一團黑漆漆的瘴氣,但是之前我看過不少諸如此類的書籍,就是說有血緣關系的親人總是能對彼此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察覺。就像是雙胞胎姐妹倆,如果有一個發生意外,另一個內心也會惶恐不安。
此時的小李想必也是靠著那種“感覺”,確認眼前這個就是自己的父親。
只見小李滿滿一步步向前走,雙肩聳動,從背影看起來像是在啜泣。那團黑色的東西先是朝前探了探身子,伸出一隻手向前試了試,又見到小李靠近,嘶吼著把身體蜷縮在角落裡。
本該是一副有愛感人的畫面,但是突然間我好像想起了什麼東西,好像什麼地方被我遺漏掉了...
“不對!小李!回來!”我張口向前面還在移動的小李叫道,但還是晚了一步,小李剛走到那團黑色東西的下方伸出雙手想要觸碰的時候,那團黑色的東西突然嘶吼一聲,雙手貼在屋頂上,兩條黑色幹枯的腿就朝小李蹬去。
剎那間,場面由溫暖感人又變得格外恐怖,小李被那黑影踹中了肩膀,整個身體都砸到了一旁的冰箱上。倒在地上後小李還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對著那黑色的東西低聲說著:“爸爸...?你不認識我了麼...?”
那黑色的東西由於我符籙的威懾一時也不敢上前,依舊在角落裡低吼,就像是被侵犯領地的犬類一般。我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把小李拉起來,又把他拖出了廚房。
胖子,秦越,洛雪三人正趴在廚房門口朝裡面看,我一出來正好和胖子撞個滿懷。
“哎呦!...嚇我一跳,怎麼你們進去就消失了啊?”胖子退後兩步,看了看被我攙出來的小李,又問我。
“先讓他喝口水緩一緩,等會兒我進去把那東西收了再說。”我把小李交給胖子,再次一個人走進廚房。
可能是長時間沒跟這種“靈”類打交道,我剛才竟然以外的疏忽,如果不是之前就祭出符籙,很可能小李就不僅僅是被他“父親”抓傷肩膀這麼簡單了。
鬼不同於人,在死了之後會出現很多的反差。就像之前提到的,有很多人在死了之後並不清楚自己已經死了,於是就守在一處,如果期間有人侵犯的話就會用自身的力量把外來者驅逐出去,或者有的鬼還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從而讓外來者死於其手。
而在死去之後,性情和習慣也會大大不同於人。有個故事講的就是一個農村的老婦人,家裡的男人都在外面務工,只留下她和兒媳婦,還有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
老婦人幾乎經常幫村子裡的人做一些針線活,或者送一些自己家裡種的蔬菜瓜果。但是天不逢人願,後來忽然有一天老夫人病重,臥床不起。村裡的大夫說老婦人命懸一線,可能進了城有可能醫治的好。因為貧窮,年事已高,老婦人跟兒媳婦商量著,就躺在家裡等壽終就寢就好,也不指望再去醫治了。
後來沒過一個月,老婦人就病死在了床上。臨終前摸著她小孫子的頭,看了一眼又一眼,可能這世界上唯一讓她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她七八歲的小孫子了。
在老婦人死後,村裡人合夥把她安葬,本以為這事情就算結束了。沒想到過了兩周以後,老婦人的小孫子忽然也染上了重病,說是病,但其實更像是神經不太正常。每天這孩子都會無盡的嘶吼,攻擊身邊所有靠近他的人。這種情況持續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孩子又恢複了正常,還說看到了已經過世的奶奶。這可把他娘和村裡人給嚇夠嗆,他娘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媽,你就安心的去吧,幹嘛還要害孩子啊。”
但是孩子的情況也是一點都沒有好轉,日漸虛弱。後來沒有辦法,就有村子裡的人去找了個先生過來試著看能不能幫幫治治。
先生來到家裡看了看孩子,就嘆口氣說道:“是他奶奶放心不下,要帶走他,這孩子活不過一週了。”
說完,先生就走了,說是這老婦人死的時候執念太深,自己也沒辦法化解。
後來到了先生說的期限,那孩子在他孃的眼皮子底下突如其來的瞪大了眼睛,然後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