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尚淨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走了也就算了。”秦越摸著鬍子用餘光瞅著我說。
我還愣在那裡,不知道這和尚是怎麼看出我的秘密,或者他不止活了一百歲,是真的曉悟了時空,曉悟了眾生,那一切事物在他眼裡都會是一覽無餘。
耳邊響起和尚走遠的餘音:“龜啊,聽了這麼多年佛經,連你的佛性都比我高,只是我樂得在這俗世裡遊賞罷了。”
“大哥...”秦越看我愣著不動,試著叫了我一聲。
我回過神來,琢磨著和尚剛才的話。他知道我不是“我”,但是也沒執意點破,也不知道秦越和胖子真的知道我不是他們大哥後會有怎麼樣的反應。
“你倆先出去吧,等下有事我再叫你們。”我站在門口把這門對他倆說道。
他倆相視一眼,憨笑了兩聲就走了出去,只是秦越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直偷偷看我,弄得我渾身不自在。
一個人留在屋子裡,聞著木屋四周剛裝好的木頭的氣味,我想著很多事情。如果我現在又回到那個漆黑的地洞裡,身邊就是秦越和洛雪等人,可能我就不會再眷戀這個世界的洛雪。她也就跟我無關,該去救它的是這個世界的我,而不是現在的這個我。
但是我來了這個世界這麼久,仍舊沒有要回去的跡象,難不成也得像上一個夢一般,等到死去的時候才能回到現實那個地洞裡?想到這兒我不由打了個冷顫,那對我來說也太殘酷了。學到了新的本事是小,那種眼見著周圍人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是無法釋懷的痛苦。
我又端起了洛雪那支手臂,上面的腐肉已經完全掉落,只剩這一截宛如白玉的骨頭。
端著這枯骨,我越看越眼熟,怎麼看都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不對啊,洛雪的手臂我只該在她身上見過的啊。我又用手輕輕觸控著枯骨的每一寸,終於我想到了。這跟枯骨如果再黑上幾分,去掉指骨,簡直與天誅筆別無二致!
這不對啊,天誅筆不該是屍魁的手臂製成的嘛。
我舉著枯骨輕輕揮了揮,想到這是洛雪的手臂,心中的酸澀又多了幾分。這就是天誅筆的手感,只不過比我那支天誅筆細膩了很多。
我把枯骨輕輕放到衣櫃裡,雙手抱著腦袋坐在椅子上。先是痛哭流涕,又是哈哈大笑。難不成兜兜轉轉一圈,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嗎?這個夢究竟是真是假,是真的話究竟為什麼讓我來到這裡?是假的話為什麼又是如此的真實,每件事都挑不出任何矛盾。
秦越和胖子聽到我的動靜再次推開了我房間的門,探進半個身子想看看我又出什麼事了。
但是眼前見到的卻是我攬著自己的長發,手持一把剪刀對他倆說道:“出去。”
...
我沒想到在這個世界還能見得到天誅筆,也沒想到這個世界中的天誅筆杆正是洛雪的殘臂。我用自己的頭發做成了天誅筆的筆鋒,回憶著之前使用天誅筆時的模樣,除成色外幾乎一模一樣。
兩天後,秦越和胖子看到短發的我出現在他們面前,手裡提著殘臂做成的筆,眼神淩厲。這兩天在做筆的時候我已經想明白,就當這是個夢,我也不該讓洛雪傷心,更不該讓秦越和胖子失望。哪怕我一身本領與他們之前的大哥可能相差甚遠,但搭上這條命,用著這具軀體。就像和尚所說的南牆一般,即便我倒在妖王腳下再次回到那地洞裡,也是心中無悔了。
我仍舊沒有領悟到和尚所說的無我之境,也可能再過多少年也領悟不到。明明秦越和胖子會與我大殺四方,洛雪也在心中期盼,讓我洞空這一切,我自知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