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初閉上眼睛,滿臉的燙熱和淋漓,費力的眨了眨睫毛,她睜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徐穎。
第一次,徐穎從這個溫順的女孩眼睛裡看到了毒刺,那是用恨意浸泡已久的,讓她渾身的汗毛都豎起,甚至面板都在隱隱作痛。
內心害怕卻還色厲內荏,“死丫頭,你看誰呢,我可是你媽。”
顧雲初舔去嘴角的咖啡漬,輕笑,“媽?我還想問呢,你是我親媽嗎?把我扔在鄉下那麼久,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最後,徐穎幾乎是奪路而逃,她沒有忘記桌子上的銀行卡。
顧雲初扯了一張紙巾,慢慢擦著臉上的咖啡,整張臉都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是咖啡燙的還是沒自己的眼淚燙的。
店主早已經看了她們很久,等徐穎走後她立即拉著顧雲初往洗手間去,“快洗洗,幸好她這杯咖啡不是剛煮的,否則你的臉就毀了!”
店主說的很對,用冷水洗過臉後舒服了很多,不過還是有些發紅,在顧雲初白嫩的面板上特別顯眼,店主給她抹了清涼的蘆薈膠,那種火辣辣的感覺才消退下去。
謝了店主,顧雲初再也無心回學校上課,她晃悠悠的走回醫院,心裡冷的像捂著個冰塊兒。
說不在乎的,其實還是在乎,畢竟是叫了二十年的媽媽,但是剛才徐穎的反映卻真讓她起了疑心,難道自己真不是她親生的?
醫院後面有個小花園,顧雲初不知不覺就走到那裡,今天風大,花園裡很蕭條,連個人影都沒有。
顧雲初在長椅上坐下,她閉上眼睛,讓冷風吹著發紅的臉龐。
景薄晏站在她身前,左手插在褲袋裡,夾煙的右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
睫毛顫了一下,顧雲初猛地張開了眼睛。
男人眯著眸子的臉躲在繚繞的煙霧後面,到有些萬水千山的意思,但是他微涼的手指存在感太過強烈,按痛了被燙過的臉。
她縮頭細喘的樣子讓景薄晏眸子又縮了縮,“臉怎麼了,嗯?”
顧雲初拿開他的手,因為很疲倦也不願意跟他衝突,“沒什麼。”
“沒什麼會這麼紅,再撒謊。”說著,景薄晏毫不客氣的又捏了一把。
“啊,疼。”顧雲初幾乎想抱頭痛哭,她眼睛裡含著淚花,伸手去推他。
景薄晏放開她,然後在她身邊的長椅上坐下,“怎麼弄得。”
顧雲初顧左右而言其他,“你怎麼下來了,顧菁菁呢,她不是陪上陪下陪進陪出嗎?”
景薄晏濃密的眉峰挑出幾分驚豔,“上下進出?顧雲初,你好汙!”
“去你的。”顧雲初索性拿出手機盯著看,不去理他。
景薄晏豈是能被人忽視的,他大手捏著她的手機薄唇幾乎貼在她耳朵上,“怎麼弄的,說。”
抬起頭,顧雲初認真的看了一眼景薄晏,“非要說嗎?”
景薄晏點點頭,黑眸裡壓著情緒。
“我媽送給我的驚喜。”
看著她故作輕鬆的樣子,景薄晏就像給鋼針戳了心尖兒,密密麻麻泛著疼,嘴上卻沒個好聽的,“該。”
挺認真的看了他一眼,顧雲初失笑,“你也這麼說?我覺得我也是該,我是世界上最失敗的女兒吧,最失敗的姐姐,最失敗的妻子,最失敗的兒媳婦,最失敗的媽媽。”
景薄晏聽的也很認真,他點點頭,一本正經的附和:“還是最失敗的情人,每次都勾的我石更了又不給我睡。”
顧雲初瞪大眼睛,真不敢相信這男人沒臉到了這個程度,人家還在傷心呢,他竟然把有心情胡說八道。
景薄晏承認,他比較喜歡不懂事的顧雲初,拋開她的道德倫理,就這樣呆萌的樣子很可口可心。
他傾身上前,離著她只有一個睫毛的距離。
“啊”下一秒卻發出慘叫,原來顧雲初用頭撞了他額頭還好巧不巧的正撞在傷口上。
“顧雲初,你找死嗎?”
手裡抓了個空,顧雲初已經靈巧的從椅子上跳開,後退著挑釁:“你也是活該,自找的。”
手作勢要抓人,嘴角卻彎起弧度,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冬日下午,他的心裡竟然開出了花。